宫女当然不敢直言。
她委婉提醒道:“太子妃莫急,许是您今日并未佩戴也不一定,奴婢见您来时,头上并无凤簪……”
“大胆!”
沈清澜一声呵斥。
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学起羡临渊的冷面神情,竟毫不费力。
话音是刚落的。
凤仪宫里在场的宫人们下一秒,便整齐划一地跪地战战兢兢。
李凌风其实早在沈清澜踏出寿安宫时,后脚他便得令跟随而来。
他藏身在屋檐上,俯视着院内的动静。
在听到沈清澜这一声呵斥时,只觉是羡临渊附体。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道:说太子与太子妃大婚前不熟悉谁信呐!太子妃动怒时,简直与太子如出一辙。
转念一想,不是说太子妃是来给皇后通风报信的吗?
怎么还对宫人们发难了呢。
李凌风倒要看看她如何演下去。
沈清澜低垂下眼帘理了理身上的披风,莲步轻移向那侍卫看守着的正殿走去。
待她来到正殿大门中央的位置,她站定身子一双冷眸扫视着院内跪着的众人。
她心里轻哼一声。
身居高位,狐假虎威这招当真好使。
她吞咽一口口水,正色道:“你是说本宫眼盲到,连今晨对镜梳妆时,本宫婢女有没有为本宫戴上凤簪,都看不清是吗?”
沈清澜淡淡的声音从正殿前传入各位耳中,没犯事的侍卫们还好。
倒是这名宫女将头埋得低低的,直觉脊背发凉。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误会……”
“误会?”
宫女想为自己的口误解释,沈清澜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反倒咬文嚼字道:“本宫用得着拿太子大婚送的簪子,在此与你一个婢女纠缠不清吗?”
“还是说,你仗着背后有皇后娘娘为你们撑腰,就敢忤逆本太子妃?!”
太子妃!
沈清澜有意将‘太子妃’几个字咬得重了些。
可不是仗着皇后?
借她十个胆。
凭她一个宫女也不敢刻意传话,往避重就轻了说。
但现在还是不借题发挥的时候。
“奴婢不敢!”
“本宫看你们根本就没将,本宫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一个个没眼力见的,还跪着作甚?”
她环视一周,厉声道:“从寿安宫来的这一路,包括凤仪宫,你们给本宫沿路地找,找不回来仔细本宫让太子拿你们是问!”
他们这些人在凤仪宫当差,又岂会不知皇后为三皇子羡北辰所谋?
但皇后处心积虑经营这么些年。
大皇子一归来,便被朝中的老臣们推举入主了东宫。
在大皇子缺席的这些年。
有不少朝中大臣向轩崇帝上奏,立储一事,都被驳回。
这足以说明大皇子的地位不可撼动!
未来太子注定是整个皇城的主子,而眼前这位太子妃不久的将来,也是这凤仪宫的主人!
“是!”
侍卫们齐声高呼,纷纷退下。
沿路去寻那凤簪。
宫女正犹豫着,不知是该出去为沈清澜寻凤簪,还是侍奉她去更衣。
沈清澜向着偏殿的方向缓缓走了数步,见身后没有动静。
她顿足道:“还不快为本宫寻来替换的衣物?”
“是。”
宫女战战兢兢地起来,疾步前来走在沈清澜前头,引着她走向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