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到了苏廷贵的心坎上。
他内心中,看不上日落西山的侯府。
可日落西山的侯府,现在依旧是侯府。
侯府传了三代,在京师中建立的关系网,错综复杂。
万一他得罪侯府,与侯府相交之人,谁若愿意为侯府出头,给他使绊子。
他往后在京师中的日子,必定是如履薄冰,举步艰难。
这可如何是好?
答应,不可能。
不答应,心存顾虑。
一时间,苏廷贵骑虎难下,愁得脑仁发胀了。
“当今圣上……”
他将今早朝堂上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
一时间,他一脸愁容,“将大姑娘嫁出去,我不奢望她嫁得多好。”
依那死丫头的性子,嫁得好,也不会想着他这个父亲。
那他为何要为她筹谋余生?
“嫁给商贾之户,嫁给朝臣之子,哪怕嫁给籍籍无名之辈……”
只要她离开苏府,往后不要因她的存在,牵连了苏府,他便烧高香拜佛了。
若她嫁入严侯府,在朝堂上,严世子无法为他助力,还要拖累他。
此门婚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他为何要促成?
“她嫁入侯府,只会拖累我往后的仕途。”他一语落地,柳姨娘吓地不敢吭声。
偷眼瞥一下苏娇娇。
她贝齿紧咬嘴唇,埋头不吭气。
钱老夫人一听苏廷贵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柳姨娘,廷贵拼了多大的劲,才当上礼部侍郎的位置,你做事长点脑子。”
“若因你的猪脑子,毁了他的前程,我老婆子跟你拼命。”
被言语威胁,柳姨娘吓地不敢吭气了。
一屋子的人,忧心忡忡。
一时间,众人脑子中一直在想着,如果媒婆来了,该如何应对,才是最好。
约定好的时辰到了,早该出现在苏府的媒婆迟迟不见踪迹。
柳姨娘站在书房门口,一直观望着。
等呀等。
一直等到午膳时间时,媒婆依旧没有出现在苏府大门口。
柳姨娘等不及,派人去打听一下。
须臾,小厮返回苏府,气喘吁吁道:“那位媒婆来不了了。”
“今晨,她刚出了门,在台阶上摔了一下,滚到街面上。
“那位媒婆挣扎着刚站起身,凑巧一匹路过的马车,马儿受了惊,踢了她一脚。”
“那一脚,踢在她腿上,当即又躺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媒婆已被送医医馆。”
“严侯府得了消息,便没了音了。”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第一日,媒婆去提亲,遭遇如此大的意外。
侯府定是有所顾虑,所以轻易不敢再提提亲之事了。
此事,算是暂时混过去了。
书房中,一干人等听到这个坏消息,反而暗地里,长长舒一口气。
霓裳院中,桃红得到消息,去禀告时,苏蔓蔓还在认真地研读医书。
听到所有消息,她淡淡一笑,“没想到我那便宜祖母,偏心眼的爹,第一次如此维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