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宽找来骞叔和百里奚商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馆舍中就热闹起来。
洗漱朝食之后,苏宽先对奴隶们讲话。
首先表明苏国公子身份,然后告知此去的渑池是周王公主的采邑。最后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在渑池工作满五年后,只要不作奸犯科、偷懒耍滑,都将给予国人身份。勤勉的提前、立功的随时给予自由。
这下子可把这些奴隶们震翻了!从古至今,奴隶就是奴隶,奴隶的子孙还是奴隶,除非有亲友出钱赎买。苏公子这番话一说出来,奴隶们的心气立即不同了,再一看直到上路也没有再拴绳子,奴隶们就都信了个八分。个个说苏公子仁义!心思活泛的就开始打起了主意。
鸡叫头遍,一辆辆大车鱼贯而出往成周西门而去。
上穿黑色带缂丝花边的上衣、下穿大红色的围裙配黄色丝带,全套官服绣藻、火、粉、米四种纹饰,苏宽十分拉风地坐在轩车之中,由黑夫驾车,暴昭居左。
黑夫和暴昭也换上了官服,黑色带藻、火纹饰。
黑夫算是释葛了,从此可以穿士人的服饰,一早上兴奋得满面红光。
以前苏宽上车黑夫都要做个让苏宽踩着上车的动作,虽然苏宽从来没踩过。从今天起,黑夫自己就主动免了——苏公子你自己爬吧。从早晨穿上衣服,就把见面礼也换了,见人就是个长揖,且乐之不疲。苏宽忍了又忍,在黑夫第十次对自己长揖时终于还是在黑夫新官服上留下个大鞋印。
苏宽的车驾之后则是骞叔和百里奚的车驾。再后面则是辎重和五百多的奴隶,妇女、小孩、年老的可以乘坐牛车,青壮年步行。队伍前后各有五十兵士押队。兵士是虢丑给调拨护卫,且给了苏宽旬日的安家假期,旬日后需到上阳城外军营报到销假。
队伍出了成周西门直往西行而去。
一辆堆满粮草的大车上,两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在唠嗑。
“宫先生,您怎么被买来的?”
“我说能识字认数,就买了。叔山你呢?”
“我会木作。这苏公子何人啊?真的仁义!”
“苏公子乃苏公次子,算起来年仅十五。”
“苏国啊,难怪如此!我说宫先生,咱们算是交了好运呢。我一个楚人,还是被太子留在成周的,绝对没人来赎买。本以为余生必要做牛做马,没想到啊。”
“是啊!人生际遇无常。想我在国中尚属富户,谁成想一船货没了,自己直接从馆舍中被抓来为奴。本想等国中来人赎买,见苏公子欲往西行,故而由得他买下,到了渑池我再做道理。”
正聊着,忽然车停下了。耳听着队伍前方传来喊声。
苏宽车驾正行间,忽然看见路前方出现一车两人。看见车队过来,站在道路中间弯腰施礼。有军士上前询问后,回来禀报苏宽,道是虞国盐商。
苏宽感觉奇怪,虞国盐商拦住我的队伍干什么?便说道:“带他们过来说话。”
片刻那两人来到苏宽面前。来人倒也客气,为首的开口道:“禀公子,我等乃虞国盐商,因为有本国宫氏子吞没我等盐货,逃到成周被官府抓捕为奴。不想前天西市疏忽将其贱卖。我等本欲等其族人缴讫盐款赎买再放他回去,这可就落了空。成周家人打听得此奴被苏公子所买,连夜报知故我等抄近道于此拦路。冲撞公子车驾还请恕罪!”
“哦?虞国宫氏子?欠你等多少钱?”
“禀苏公子,连船带货五千布币。”
苏宽现在也有点官威了,对着暴昭一使眼色。暴昭下车,不一会就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过来站在苏宽车前。
苏宽打量打量,问:“你就是虞国宫氏子,叫宫之槜?”
“回苏公子,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