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好多姜戎士兵渡河,不要禀报卒长吗?”城头一个小卒问道。
“卒长昨日就说过了,不必管他们。”伍长虽说紧张,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观望。
“哦!他们这是去哪啊?以前咱们瓠邱可是被他们抢过好几次。”小卒又问。
“啪!”小卒头上挨了一下,“你管他们抢谁,只要不抢我们就可以了。”对话到此为止。
河面上一条平板渡船上,或蹲或站着大约百名姜戎士兵,一个一身葛衣手持盾斧的大汉立于船头,遥望对岸,满脸杀气。
诡狐所领部落本来在晋国南部混得风生水起,晋国诸公子相互攻杀,他这个第三方力量就成了香饽饽。想攻伐哪家就攻伐哪家,被攻伐的还得给他送礼,未被攻伐的送得更多。
可是如今情况突然不同了!曲沃武公突然就统合了全晋,这下子送礼的没了,反而是一出兵抢劫就会挨揍。于是诡狐与北方的狄人接触,看能否合流,却遭拒绝。因为北方狄人已经整合完毕,他来晚了!
无奈下诡狐只好向晋国武侯示好,没想到武侯十分好说话,不但既往不咎,还赐给南鄙之田安置自己。不过南鄙荒滩盐碱,没什么出产。诡狐无奈只好重操旧业——抢!
虞国卿士宫之奇在诡狐刚一安家立即反应过来,在相邻地区坚壁清野,严阵以待。
于是诡狐的目光投向了黄河南岸,事情果然一步一步向着士蒍的设想发展。
南岸东边的洛阳太危险,捅了马蜂窝姜戎就再无立足之地了,诡狐很明白。那么西边的虢国呢?更是碰不得,那可是东主晋国都惹不起的存在。可巧不巧的,眼看大雪快要下来的时候,斥候发现了苏宽这只肉味鲜美还没长犄角的肥羊出现在渑池!
两百兵士,大批的奴隶和几十大车的粮草器械。想在渑池筑城?苏字旗帜?没听说过。诡狐扭过头看看身后,几条渡船装满了自己族中的勇士,四条渡船还需要再往返几趟才能将自己的人全部过渡。
“干了!族中老幼还在家中嗷嗷待哺,族中勇士全都等着自己带领他们获取荣耀和战利品。不干也得干!”诡狐咬着牙在心中再次下了决心。
此时南岸青山北麓的横岭上,两个苏宽旅的本地士卒正在观望渡口北方的河面。秋天的河面蒸腾的水汽,遇到河面上方的冷空气凝结成雾,使得河面一片迷茫。桑仲走出窝棚说道:“叔长,你看着,吾去尿尿。”说完就走到个背风处去了。山顶风大,昨天两人一人被尿了一身之后终于学会了这个乖。
河面开阔无阻,所以阳光在照到山头后的第一时间也撒向了渡口河面,雾气毫无意外地被阳光驱散。桑仲刚刚尿出的尿被一阵大叫给憋了回去。
“来了!来了!好多人!好多船。”叔长大喊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桑仲顾不上尿尿了,任半泡尿尿在下裳里,跑着回到窝棚前,正看见叔长要推倒昨天立起的小树。连忙上去一脚踹倒他,说道:“慌什么?忘了军师说的话了?先数清楚人数。再看他们走那条路再说。”
山下数里之外的河滩道路上,两个士卒正在无聊之间,深秋季节山中极为阴冷,可是为了任务,谁也不敢把马匹身上的毯子加一条到自己身上来。眼看着天色亮了,接着横岭上染上了金黄,两人才从隐蔽的宿营处将马套上车,来到河滩的路上,守望横岭的信号。
突然,一个士兵指着横岭上喊道:“一棵树东倒,还有棵半倒。”另一个士兵连忙抬头,确认之后两人从车上取出小旗,站在车厢中挥舞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消息传到了渑池苏宽耳中。
“一千五百人?没走西岭山路,走的是东线涧口河滩路?”苏宽看向骞叔和百里奚,面色极其严峻,“随我出去集合众人,我要做战前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