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的清晨,渑池新城。
营地建设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姜戎可能来袭的消息控制在几个核心人员之中。但是,人是社会动物,首脑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群体的目光。首脑神情肃穆,群体也受感染,营地气氛看似平静,实则紧张。
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三人在帐中坐等消息。百里奚有点不适应这种气氛,问苏宽公子道:“也许是虚惊一场?公子如何肯定那姜戎会来?”
苏宽看看骞叔,没有立即说话。
于是骞叔说道:“叔隗说了,姜戎很少过河。如今却在此地活动频繁,故晋南必有变故。是何变故,情报缺失尚不得而知。今冬早寒,姜戎一贯流窜,被晋挤压则过冬必定艰难。按照惯例,秋冬姜戎必掠夺四方,唯今秋晋国初定、虞国坚壁清野,只好过河。”
苏宽点头道:“河北无隙可乘,河南除了渑池还有谁可抢的?千秋村穷苦若此都被烧杀过一次了,何况被他们看见仅仅被二百兵士保护的,数十乘牛车的粮草,还有近两百头数的牛马?”
骞叔接着说:“再者,姜戎斥候居然出现在河南岸百里之外,敌意毫不掩饰,说明其部落冬季粮草情况已极不乐观,故其必大举而来!”
“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做万全准备。大伙跟随本公子,则诸位的安全就是我苏宽的责任!”苏宽一锤定音,结束了对话。此时必须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备战”。
“子明先生,汝乡梓乃虞国,可知道姜戎战力如何?”苏宽手头几乎没有情报。
“早些年此地姜戎全族两万余人,控弦敢战之士不下五千之数。近来流窜,应有所削弱。”
五千!哪怕来五百都够自己受的!
帐中气氛沉闷,苏宽起身,欲前往营地巡视,两位首席谋士也起身相随。
先到了木作工坊,见弩炮已经制成两具,还有一具的散件正作为样子使用,临战只待组装。
黑夫兴奋不已,过来对苏宽道:“公子,昨日试射截短的长矛,射击精准,威力巨大!”
苏宽当然知道这种弩炮,其威力是公元前399年在希腊经过实战检验的。虽然形制较小,只需要两人操作即可,但是正适合对付没有重装甲的姜戎。
他对黑夫道:“长矛数量有限,汝立即命人根据轨道尺寸去选取卵石,打磨成球试射。炮石打击群聚之敌威力更大。情况紧急,勿吝惜人力。”
“喏!”黑夫转身离去,两百多人的妇女儿童正适合做这个事。
苏宽又对正在制作的叔山说道:“叔山献弩炮有功!实战只要弩炮立功,本公子必有重重的赏赐。望叔山勿要懈怠,继续加紧制作。”叔山闻言点头,却不停手。
他也是少数知道姜戎会来袭击的人之一,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盼头,自然不容姜戎破坏。
渑池往北方行不到百里为利津古渡。
古渡下游紧挨着南岸汇入黄河的涧口河口;河北岸晋国的板涧河、毫清河、沇河也依次汇入黄河。如此四条河流汇入使渡口下游水位抬高,使得渡口水流平缓,从上古时期就被作为天然的良渡,同时此地也是守卫洛阳的一个重要战略要地。王子颓安排苏宽采邑于此,也有为洛阳安全考虑的意思在。毕竟虢国所在是更西边约百里的上阳城,这里终究还是个漏洞。
此时这个漏洞正在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姜戎武士利用着。约莫一千五百的武士正在渡河,不远处的瓠邱城头,几个晋国城卒正在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