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宽他们进入的大营名字叫“上阳东大营”,因为营区老旧、狭小,所以现在作为编练新师的营区,目前这一批是新军官集训。营区规模不大,最高领导职级也是师帅,为虢国宫室贵族郭箸,是个清贵闲职。
春秋兵制为五五制。
五人为一伍;五五为一辆,组成最基本的作战单位,一辆一个战车、甲士三人,战车周围的步兵皆为葛衣;五辆为一卒,一卒排成一个攻击横列叫做一彻;五卒为一旅,也就是说一旅有二十辆战车五百名士兵;五旅一师,有一百辆战车两千五百人;五师一军,有五百辆战车一万两千五百人。此外,贵族甲士不干粗活,所以一名正卒一般都有四个及以上的后勤人员服侍。
因为此时作军官的都是贵族子弟,基本上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有着不错的军事技能。所以,进入此营的预备军官需要做的基本上就是熟悉军旅的规章制度,掌握一些指挥训练的操典。
另外就是很少量的体能和军事技能训练,而这些其实是每个贵族男子日常也要经常做的。
此时的西六师名义上是周王军队,实际上早已经成了虢国私军。
就如同成周八师,除了成周城防部队直属周王朝廷,其余驻扎虎牢的大部分军队早就成了郑国的军队一样。
周王姬胡齐原来有想法,趁郑国内乱外战焦头烂额之际,让自己女婿趁机去虎牢,重新掌控成周八师,后来郑君姬突强势复位,再送苏宽过去就不现实了,于是作罢。到现在周王自己竟然一病不起,他这个愿望越发渺茫起来。
再说虢国上阳东大营。
翌日晨起,照例聚将点卯。
苏宽第一次点卯,里里外外都透着新鲜。特意早早的起来,洗漱完了汇合上黑夫暴昭去往帅帐。进了大帐见已经有不少人穿着孝衣扎着孝带到了。
点卯需要排班站队,苏宽职务是旅帅,站位比较靠前。
正要走上前面去,就见一个人堵在自己身前。
卯时没到天还没亮,左顾右盼的苏宽正在瞧新鲜,火光之下一个黑影撞过来,吓了苏宽一跳。定睛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削男子。
“这位袍泽,苏国苏宽有礼了,敢问兄台是?”苏宽退后一步,抱拳一揖,客气地见礼。他还以为是天光晦暗,人家没看清。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扩日旅旅帅?”这瘦削男子也不还礼,用训小孩子的腔调说道:“乳臭未干,尚未及冠吧,还能为旅帅?”
此时旁边有同僚见主帅未到,也围过来看热闹。欺负新人么,常有的事。
原来是找茬的!苏宽无奈,如此狗血的桥段,怎么自己也能遇见!
“公鸡有冠,就能为旅帅了?”苏宽把拱着的手放下来直起了身子,立马高了对方半个头。
围观的众人哈哈笑了起来,早晨的料峭秋寒似乎也热烈起来了。
“他是舟子阔。”吃瓜群众唯恐天下不乱。
“舟子?船夫什么时候也能领军了?”苏宽看向周围,吃瓜群众又哈哈大笑,越发觉得有看头了。
这个有点不礼貌,拿人家的姓名说事,但是对这摆明刀枪的挑衅苏宽却不会客气,谁叫他先口出不逊了?
适应了帐内的光线,苏宽看清楚了。这个人不光瘦削,还面色青白,不过此时听了苏宽这句话青白的脸却马上红了起来。再看,黑夫和暴昭已经围了过来,一左一右在这人身后假装吃瓜。苏宽心中暗暗高兴——连暴昭也默契起来了,黑人的帮手又多了一个了。
原来苏宽还真说中了!
其人祖上就是太阳古渡的舟子,故以舟子为姓,平日里最忌讳就是别人拿他的出身说事!
因为有战功,舟子阔的祖辈入了士。到了这一辈其胞兄舟子乔作了虢国的大夫,他也水涨船高。本来这扩日旅旅帅职位,胞兄帮忙定了是自己的,谁知道任命迟迟不下,昨日忽然听说被人顶了!
这下舟子阔急了!为了这事营中袍泽请客做东都搞了几回了,突然黄了?这让自己怎么做人?
有心去找舟子乔询问,国君葬礼乃是大事,其兄忙得连人都见不到。正憋了一肚子火,今日看见正主来了,原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立马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