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作主官少府令见大丧期间太子还亲自跑来过问,马上陪在一边,看见苏宽所绘制的图样后,爽利地答应:皮具作坊马上停下皮甲、马甲的生产,十天内按照图纸赶制制五百具马鞍和其他马具,必不会耽误公子的公事。
看着虢丑离去的背影,苏宽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陷入遐想。
“那么,这就是开始了?”心中有着小小的兴奋,还有着小小的忐忑,“那么,这历史又被我撞了一下腰。姐姐、姐夫的命运必然改变。”
历史上的虢丑一直被丑化为“政治上重神轻民、残暴昏庸,军事上他兴师动众、滥用武力,在位期间数次发动对外战争。“
可是人们只看到了其不智的一面,却没有看到虢氏几百年忠于先祖的承诺,一直把国家的重心放在周王室而限制了本国的发展;只看到其穷兵黩武的一面,而没看见其独力维护周王室威望、利益,直到将国力耗尽的悲壮。
华夏人性格演化,从春秋之清澈到唐宋之文雅,至明清……不提也罢。
短短一个多月,苏宽看到的华夏人,个个强悍好战。就连萱萱公主,也喜欢顶盔掼甲。
不论男女,皆以高大健硕为美。贵族下马能文,上马能武,侠客遍地,武士横行,一言不合就拔剑相斗。
苏宽看到的这个时代,是中国侠文化最灿烂的时代。
侠人义士扶危济困,济人不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恩必报,赴汤蹈火;受人之托,一诺千金。这个时代男人们的壮烈与决绝,不是为利,甚至不是为名,而是为了心中的一股豪气。
苏宽看到的此时萌芽的“儒”,并不像后来修改注释的那样充满奴性,而是有着刚健清新的一面。
春秋士人每以君王的师友自居,将自己所学之“道”凌驾于权势之上。合则留,不合则去。这一点,苏宽接触最多的就是太傅田丹。田丹见苏公常常是苏公先行礼,太子见田丹常常被指着鼻子数落其过。
想到后世的明清……
苏宽决心,既然来了,一定要为这个民族做点什么!
虢丑继续去守灵;苏宽则带着黑夫暴昭回军营销假。大丧期间,上阳城实在没有什么好逛的。
虢丑来过军营之后,营中无所事事的状态立马改变。国丧期间不适合别的,在房间里上课倒是没什么忌讳的。
“暴昭,引兵深入诸侯之地,主将欲合兵行无穷之变,图不测之利,其事繁多,符不能明,相去辽远,言语不通,为之奈何?”副将教授点了暴昭的名。
苏宽和黑夫坐在下面“嘿嘿”直乐!考暴昭的背功?算是考到他碗里去了。
果然,暴昭站起来,道:“诸有阴事大虑,当用书,不用符,主以书遗将,将以书问主,书皆一合而再离,三发而一知。再离者,分书为三部;三发而一知者,言三人,人操一分,相参而不知情也。此谓阴书,敌虽圣智,莫知能识。”
那副将摸摸后脑勺,问:“才讲过一遍,你就背下来了?学过?”
“没有!”暴昭回答干脆。
正在此时,门口有人通报:“苏宽旅帅,周王司徒帅帐有请!”
“王子颓来了!”苏宽心中吐槽,“他这是虢公的丧事和本公子的婚事一起办了?还真够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