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阳城沿河而建,位于黄河的一段转弯内弧的淤积小平原上,是个长七里宽四里的长方形城池,一面临河,西北都是崎岖的山脉坡地,只东边临大路,城北门外有一片开阔地。
由于地形限制,只有城墙的东面和北面能够攻击。而东墙太短,攻方无法展开兵力,所以防守方能够集中精锐力量,只需重点防守北城墙即可。
第一天试探攻城。
清晨,联军列阵北门外,万众瞩目之下,数辆轒辒缓缓靠近北门。轒辒,四轮车,排大木为之,上蒙以生牛皮,下可容十人,往来运土填堑,木石所不能伤。
城头的虢军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其靠近,然后往返。
很快,联军就在北门外填平了一段壕沟。随即,轒辒退回,开始云梯攻城!
城中对此早有准备,滚油浇,烈火烧,很快数十架云梯就全部损失。双方各有伤亡,不过都不在意。
次日,攻击重点转移到北城墙的西段,此处城外地势较高,可以借得地利。同样双方各有伤亡,联军无功而返。
虢丑一连两日均在城头观战,见这两日均是晋军主攻,意志并不坚决,知道只是试探攻击,联军在寻找城防弱点。
到了第三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到来。
这日清晨,只见联军攻城的阵容比前两日庞大几倍。
同样是轒辒先上,将前日填平的壕沟连成片,之后大型云梯、楼橹、冲车、临车齐上。
之后晋军、虞军轮番攻击。城中守军压力大增。
城中守军也将大型弩盾和小型弩炮搬上北城墙反击。从晨至昏,勉勉强强算是守住了。
之后接连数日皆是强攻,一度撞开城门,却被大桶大桶的火油从城门顶上孔道倾下,燃起大火,接着矛戟小橹十余具,其上绞车连弩一阵攒射,险险守住!然后就是一袋一袋的土包堆上来,将门堵住。
观战的诡诸、士蒍都是拍红了大腿,喟然长叹。
晚上帐中议事,郭偃又道出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吾夜观天象,两日之内将有大寒,河面数日之内将会冻结。”
“嘶!”在座的几位都是吸了口气,诡诸道:“这浮桥不是白烧了?”
“无妨,分兵两千截断河面交通就是。”士蒍说道。
若是浮桥,不易攻击其上通行的车马,但是大河变成坦途就好办多了。
虞侯问道:“既然下阳难攻,我军是否可以转攻上阳?上阳驻兵多少?”
郭偃道:“不可!虢国全军四万余,吾观下阳守军兵力战士两万,再加上辅兵不过三万余。而上阳都城,军力只会更多。况且,若是移师转攻上阳,下阳军出,击吾归路,此为兵家大忌!”诡诸士蒍皆点头同意。
次日采纳士蒍建议采用土工,谁知掘进到城下,遇到大片的条石,无奈放弃。
果然,两日后开始西北风劲吹,三日之内,河水就开始结冰,五日之后河面就能够行走大型车辆了。
战况开始越发惨烈!城中滚木礌石似乎用尽,开始拆除房屋,扔下城的开始是房梁、大柱之属。大型弩盾也很少释放,从城外也能看见虢丑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城头督战。城头的士卒也略有减少,士气也有下降。城墙千疮百孔,也没见如前般抢修。诡诸知道,城中的兵力轮换不过来了!
奇怪的是,任由对岸打得如火如荼,上阳城除了每日与下阳烟火通讯外,没有派出一兵一卒的支援。
到了晚上,心中谋划着明日增加攻击力度和频次的诡诸,却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粮草车队有三日没来了!
十几万军队人吃马嚼,一日的消耗最少二十余万斤,也就是一百吨!大军出征粮草先行,而且必须源源不断,因为军中最多也就只能存数日之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