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遣人前去桐乡邑催讨?”诡诸急切地问。
桐乡邑乃军粮中转之地,军中粮草皆是由彼处运来。
诡诸又扭头看向虞侯,虞侯道:“吾昨日已遣宫之奇回都城催讨,此时并无消息。”
“速速遣人继续催讨!唔,军中万不可泄露此事!”诡诸说道。
三日时间,诡诸不用去查看,可以猜到基本上就快没有存粮了。而此时只要消息走漏,十几万大军立马军心尽丧,仗就没法打了。
国中有晋侯坐镇,途中还有个虞国相隔,诡诸虽然心中烦恼,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后方会出什么问题,估计是道路出了点什么状况了吧。
次日,诡诸、虞侯等全部到阵前观战,诡诸孤注一掷,全军压上了!
这一战,从清晨直杀到正午,杀得是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十几万的联军都已经轮番上阵四五遍了,可想而知城中两三万人此刻只怕是将将油尽灯枯了。
正在此时,一个全身黑甲的黑马骑士孤零零地出现在东边的大路转弯处,紧接着十几个、上千个、几千个披甲骑士在大路上出现。
看到这一幕,城头上的虢丑几乎泪下——终于来了!
双方正在鏖战的士卒全都停了一下,都在疑惑,这只骑军是哪方的援兵?
此刻,那只骑兵队伍已经整好队形,开始小步慢跑,领头的骑枪枪尖上飘动着一面“苏”字帅旗。
“苏宽!”虢丑大喊。
“苏宽!”诡诸口中喃喃念道。
“苏宽!”士蒍心中无奈地说道。
“举烟!”虢丑大声命令。
随即,在下阳城头升起了三大股的白烟。片刻,在上阳城头也升起了同样的三股白烟,紧接着一乘乘战车从上阳城的各个城门冲出来,驰上河面,后面跟着上万的步卒。
下阳城尚完好的东门此刻也已经打开,从门洞中也冲出来数十乘战车和上千的步卒。
不用一时三刻,在上阳城到黄河河面,从黄河河面到下阳城,从下阳城到城东到城北,到处都是双方的士卒在奔跑追逐。
苏宽的骑兵军阵,此刻从慢跑已经加速到冲刺,骑枪也已经从树立变成放平前伸。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可是那黑压压的密集骑阵、那迅如闪电的冲刺、那寒光闪闪的晃动的枪尖,给毫无防备的攻城大军造成的威压是毁灭性的。
没等下令,攻上城头的悍卒自动退下城去,刚到城下,就被数千钢铁洪流冲得粉碎!整个联军在苏宽的骑兵枪尖撞上第一个敌人的同时“哗啦”一下溃散了!
整个战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场面——不到三万的虢国军队追逐着十几万的联军士兵到处逃窜,联军士兵顷刻间就逃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少数逃进空空如也的大营拒守,大部慌不择路逃进深山。等苏宽一个冲锋兜回来再次冲锋时,发现面前早已经没有还在抵抗的敌军建制了。
苏宽眼睛到处寻找,最后在遍布战场的巨型攻城器械之间,在一群士兵的围护中终于找到了诡诸的身影,士蒍不出意外地站在他的身边。
“岳父大人,投降吧!”苏宽骑马缓步走近诡诸,黑马、黑甲、黑盾、黑色骑枪,显得威风凛凛!在他所经过的路上,联军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放下兵器跪倒。
诡诸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苏宽,眼中竟然露出了一副欣赏的神色——我的薇姬总算不是所托非人了!
这场历时一个多月的大战以虢军的胜利和联军的失败而告终!
联军诡诸、虞侯以下数万人被俘,上十万人逃散。
苏宽的四千五百骑兵和虢丑所帅不到两万人、上阳城参与会战的一万余战士在下阳城下胜利会师。当部下询问是否追杀逃敌时,苏宽和虢丑两人对视一眼,虢丑道:“逃敌勿追,由其自去!”然后两人哈哈大笑!
那一刻的豪迈,深深铭刻在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