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久仰了!”
两人在洞中一见面,老头就自我介绍是前朝遗民,山中野人,人称云梦子。
苏宽路上知道卫君早就将整个云梦山划归云梦子开山讲学,他甚至在山顶平地上种田、放牧,自给自足,故而这个名号算是实至名归了。
“吾族中亦有子弟在山中求学,对先生也是久仰大名!”苏宽听着洞中的滴水声,接着道,“洞中水滴如琴,果然别致!”
“呵呵呵呵!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人之所恶而济人,近乎道也!”云梦子笑着说。
“上善若水!”苏宽记起这么一句,又看着洞中燃着火盆而不是油灯,说道:“火盆照明,倒是颇有野趣!”
“神莫不归火,精莫不归水。水火既济,万物和谐。火盆照明,还能驱潮。”云梦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苏宽回答道。
苏宽心道:莫不真是个神棍?一套一套的。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就在叮叮咚咚的滴水声中略用了些饭食,随即两个童子进来收取食具。
云梦子起身引着苏宽进到洞中一处更为宽敞的空间,卫瑕和邢山已经等在此间。此处地上有榻,上设有五副席案,一看就知是云梦子授课的地方。
“先生平日里教授些什么课程?”两人揖让着分宾主坐下,苏宽询问道。
云梦子还没回答,卫瑕就抢着回答道:“先生讲授易、兵、数,并结合诸夏实务,琴心感觉进益颇多。”
“哦?”苏宽顿时肃然起敬!这三门自己在田丹那里顶多算是学了点数的皮毛,难怪卫国和苏国的公族都要将子弟送来,高人啊!
“先生对当今诸夏形势如何看?”苏宽问道。
自己这段时间总是又想放开手脚,又怕扯到蛋,既然碰见了高人,自然是想请教一番。
又是卫瑕开口道:“公子,何不让师傅起一卦?师傅的卦可厉害了!”
苏宽闻言抬头看云梦子,见他只是面含微笑,并不说话。心道:“果然还是个神棍!”
这样想着,苏宽口中却说道:“也好!既然上了山见了真人,岂可错过!”说完目视云梦子,看他怎么说。
云梦子摇摇头,道:“不信不卜!公子不信我,卜之无益。”
苏宽闻言,心中想道:“几千年来,易经一直被人们誉为群经之首!时人笃信易学,难免有他的道理。在后世听说先秦之时的易学是一种哲学,汉以后才变成迷信。此时无事,不妨见识一下。”
于是苏宽说:“先生请为小子讲述何为易,小子虚心请教。”说完正色端坐。
云梦子这才点头,道:“古人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取鸟兽之纹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作卦以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卦虽然是伏羲所作,但却是由以往诸如有巢氏、燧人氏等传承而来,伏羲将之绘成图形,使人一看便知,故为易。”
苏宽听了心想:现代物理学研究重点放在找出物与物之间的差别,而易的重点是找出物与物之间的共性。所以物理学的正负可以说成易经中的阴阳,但易经中的阴阳不仅仅是物理学中的正负,易经认为一切相互对立统一的东西都可以看着阴阳。物理学是将对事物的研究不断细化,所以越来越复杂而易经是对事物不断归纳总结,将复杂的事物归类为简单的卦。所以易非天外之物,乃效法天地而来,以符号来揭示自然法则,从而指导人们行事。
于是说道:“先生,请起一卦。”
“无疑不卜!公子眼下可有和疑难之事?”云梦子面带笑容地说道。
邢山此时已经取来匜,卫瑕则端着盆,让云梦子和苏宽先行净手。
苏宽心道:“我如今三年时间东奔西走、南征北战,三年时间倒有大半是在赶路之中。如此奔忙如果有一个好结果倒还罢了,若是搞砸了,难免身死国灭。不如就卜个前程好了。”
净手已毕,两人端坐片刻,苏宽这才开口道:“就请先生起卦,我这就写来”
“公子不必写出来!心中且想着就是。”云梦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