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陈清河,没有人的心是石头做的,你大可以继续伤害闻欢,把她越推越远,一直等到她死心的那一天,放心,她一定会离开你的,彻底离开你。” “你说过你不喜欢闻欢对吧。” “那我要提前说句恭喜了,因为那一天……” “不远了。” …… “不是,你盯着根皮筋发什么呆呢?” 苏吧包间,陈清河被迟海撞的往外一歪,手里的酒洒出去半杯,流到了手上。 他眸色一变,迅速稳住杯子,从桌上抽出纸擦干身上的酒渍,没擦掉,白色袖口沾上褐色的痕迹。 迟海发懵,看着陈清河机械的动作,和他发木的眼神,戳戳他:“清河,你怎么了?” “没什么。”陈清河脸色难看,他攥紧纸团,握成拳,青筋发涨暴起。 迟海懵逼地看着他攥紧的拳,坐回位上,狐疑地问:“确定没事?” “对了,你今晚不是要给闻家那丫头求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往嘴里扔了枚柿果,随口胡说:“求婚失败了?” 陈清河闻言背脊一僵,拳头攥得更紧,他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冷冽,一脸不可招惹的怒气。 “不会吧?”迟海诧异,零食也不吃了,他不可置信地感叹,“几个意思?闻家那丫头不是对你蓄谋已久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箭到弦上她怎么先怂了?” 陈清河又倒上一杯酒,放到唇边,沉沉冷淡反问:“你问我?” “什么情况,你没吸引力了?那丫头终于看出来你对她家产业蓄谋已久,移情别恋了?” 陈清河喝空一杯酒,冷脸扔给他俩字:“滚蛋。” 陈清河说的毫不在意,但右手攥紧酒杯爆出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他把沾了酒渍的黑色头绳放进口袋,又倒了一杯酒,冷着脸,沉默不言。 …… “欢妹,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麻烦你的,但是你看,他都喝成这个狗样了,我一个人自己实在是弄不住啊。” “你也知道,清河这人孤僻,平时没什么朋友,要是连你都不管他,那……” 迟海嘴贫,闻欢不想搭理,她的视线落到不远处,陈清河站在迟海身后,他看上去还挺正常的,站得笔直,表情和平时一样冷淡,纹丝未动,除了眼神飘忽,他看上去和往常无异。 骗的了别人,但是骗不了闻欢。 她太清楚陈清河喝多以后是什么狗样了。 闻欢想起某些事情,她曲舌抵住腮帮,静静盯着陈清河看了一会儿,他也同样平静地回看她。 闻欢先收回视线,抱臂问迟海:“你灌的?” “我灌他?”迟海怪叫,惊奇闻欢的脑回路,“你看我像脑子有病的吗?” 闻欢歪头认真思索了三秒,点头:“挺像的。” 迟海:“……” 闻欢贫回来了,也不再闹,又问:“叫车了吗?” “叫了。”迟海点头,抬腕看表,算了算时间,“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行。” 没话聊了。 三个人对着发呆,陈清河很安静,神色静默,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的。 闻欢瞥他一眼,收回眼,想到一会儿可能会面临地窘境,叹了口气,走到一旁抽烟。 一根烟还没抽完,路边来了辆白色奥迪,有人按喇叭,闻欢偏头看过去,车灯打了双闪,她指着问:“这辆?” 迟海点点头,闻欢不动弹,还悠闲地靠在一边抽烟,他懂了,妥协,认命地走到陈清河旁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放低声音,像是哄小孩一样:“清河。” 陈清河像是机械的木头人,偏过头看着他,不作声,迟海舔了舔下唇,试探问:“回家吗?” 陈清河思考了很久,像是不太能理解他说的话,他微挑眉,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迷惑,像是迷了路找不到方向的少年:“家?” 他摇摇头,认真地解释:“我没有家了。” 啧。 闻欢受不了,她扔掉手里的烟走过去,并没有像迟海那样温柔且小心翼翼,而是板着脸,嗓音很冷,不寒而栗,她用命令的口吻说:“跟我上车。” “啊?” 陈清河没听懂,懵逼地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里弥漫着大片迷茫的雾气,平日里看起来略显冷淡的单眼皮,现在也挂上了点可爱的意思,闻欢没耐心和他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明白。 她拉过他的手,强硬地带他到车边,拉开后门把他塞进去,她想关门坐到前面去,手腕被人拽住,灼人的烫。 闻欢低头,大男人这会儿好像小了十岁,他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试探着,憋屈地问:“不要走。” “嗯?”闻欢挑眉。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酒醉后的男人放低了姿态,他的脸很红,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羞了。 他低头,右手紧握住她的手,掌心有湿湿汗意,他握的很紧,一点缝隙都没留。 陈清河闭上眼,某些记忆深处血腥的画面浮到眼前,他肩膀耸动,轻微地发抖,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他低声,带了点哭腔:“求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 “陈清河!不要丢下我。” “不要,我不要你坐前面。” “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 “闻欢!” 迟海的喊声把闻欢拉回现实,她停下发呆,回头。 迟海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冒出来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帮我个忙,等清河酒醒了以后,麻烦帮我给他捎句话。” 闻欢答应:“你说。” “江要说了,让他有空把开走的车还回去。” 闻欢挑眉:“车?什么车?” “哦,不是什么好车。”迟海耸肩,态度散漫,无所谓地抬手蹭了下鼻头,“就是圣诞局那天,你半路跑了,不接电话,他怕你出事,发疯找人的时候,找江要借的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