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以觉看牌时脸上没任何表情,白思涣猜不透他的心理,跟他玩的这几局,不敢下全部筹码。
第一局开牌,白思涣点数不够,第二局,白思涣爆点。第二局、第三局,重复以上情况。
蒋以觉的点数始终保持在二十到二十一点之间,白思涣连一局和都没有。
转眼不知开了多少张牌,忽然,荷官停止了发牌动作,蒋以觉靠在椅背上,第二支烟还没抽完:“白先生,你输光了。”
经蒋以觉这么一提醒,白思涣才发现自己的筹码已经一个不剩。一局败,连连败,在这一刻,他似乎有点理解楼下那群赌徒大起大落的心情。
他在这里输光了,那还有机会见到蒋以觉吗?想到自己功亏一篑,白思涣的眉头皱了起来。
蒋以觉看他的表情,以为他是因为赌输了而不甘心,引诱般地问:“想赢回本吗?”
白思涣摇了摇头,回答完全不按套路:“我本来就没想赌,我来这里只是想见一个人。”
蒋以觉问:“谁?”
“蒋以觉先生。”
蒋以觉眉梢一动,默了一会儿,似乎心中有什么想法,说:“再陪我玩两局,赢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可我已经没有赌注了。”
“拿两千万筹码给他。”
蒋以觉一吩咐,荷官立马推了两千万的筹码到白思涣眼前。
此时的白思涣并不知道,现在他眼前的这“两千万”,是真正的两千万。他只觉得自己还有一次机会,他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想玩什么?这次你来选。”
“我随便都可以。”
“那就玩最简单的赌大小。”
白思涣没拒绝。骰子开摇,白思涣下注。这次,不到半个小时,白思涣又输得分文不剩。
“白先生,你又输光了。”蒋以觉语气寒凉地提醒道。
白思涣蜷起拳头,心想,这最后一次机会也用光了,难道他真的见不到蒋以觉了?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请求:“先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蒋先生,你能不能……”
“我想我没空再陪你玩下去。”蒋以觉的兴致大概只到这里,不等白思涣把话说完,他就站起身,“记住了,你欠了我两千万。”怕白思涣不明白意思,蒋以觉看着他的双眼,补充上了一句,“是两千万人民币。”
“两、两千万人民币?!”白思涣吓得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晚点我会让人找你要,准备好钱吧。”蒋以觉面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转瞬走出房门。
“先生!先生!”白思涣想追上去,却被在场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先生,你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请你离开。”服务员的口气带着三分警告,似乎白思涣再不离开,他们就要亲自请他离开。
白思涣仿佛一下子从天上掉进地底的泥坑里,踏进海上赌场找人,人没找到,平白欠了一身债。
从赢到上亿到负债两千万人民币,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出了赌场大厅后,白思涣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样,走在路上恍恍惚惚的。里面那繁华喧闹的景象像是他的幻觉,那几个小时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他真希望那是一场梦,要不然,两千万的债款,他该怎么还?他这辈子都未必还得起!
走出这艘巨轮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巨轮内传来热闹的鼓掌声,似乎是典礼开始了。
他想见的蒋以觉现在就在里面,可他已经没有进去的资格。如果他晚来一些,说不定不用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就能见到人了。谁知道上天这么爱戏弄他,偏偏就这样让他错过。
白思涣现在脑子里转悠的全是那两千万,他以为只有把现金摆在桌子上赌才是赌钱,怎么会知道他怀里抱着的那一堆堆筹码就是钱呢?
一想到这笔不可能完成的债,他就想直接从这海边跳下去。
远方传来轮船嘹亮的汽笛声,突然一个黑衣男人走到他面前,站得笔挺,说:“白先生,蒋先生想见你,请你跟我来。”
白思涣不跟他去,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道:“我不认识你。”
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认识他,总认识我吧?”
白思涣扭过头,看见那张眼熟的笑脸:“顾真?”
“怎么样,白少爷,玩得开心吗?”顾真双手插着口袋,皮笑肉不笑地走上来,“你现在是赌场的大名人了,一天之内成为赌王又输得分文不剩,这一天过得可真精彩啊!比在林家那段时间精彩多了吧?”
一提到林家,白思涣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的表情越难看,顾真就笑得越开心:“你放心啊,那两百万筹码是我送你的,我不像某些人那么没人性,还要你还什么钱呢!”
连顾真都知道他欠下巨债!
白思涣羞愧地低下了头,咬紧嘴唇,如同被剥光衣服赤条条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一样难堪。
大概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顾真不继续刺激他了,表情正经了些,走在前头说:“现在带你去见蒋以觉,想还上钱就跟着来。”
白思涣不相信陌生人,但对这个顾真,总算还肯相信一下。想到自己也无路可走,不管顾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只能跟去看一看。
他跟着顾真又上了一艘游轮,这艘游轮没有“海上赌场”那么巨大,但也着实不小,船内的装修就像大别墅一样,看起来是私人居住的游船。
顾真把白思涣带到螺旋楼梯口,停下不走了。
白思涣看了一眼四周,没看见旁人,问:“你不是要带我见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