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东林党又何尝不是朱由校一手壮大的呢?然而当两个自己同时壮大的势力相撞时,朱由校还是选择了相信魏忠贤。
毫无保留地,完全地。
她比得上东林党吗?
就连朱由校一直尊敬的老师名将孙承宗,在东林党覆灭之后,也不得不离开辽东,告老还乡。
她比得上吗?
如是由检
她的身后还有这两个人,所以其实已经不是,或者说,从来都不是她与魏忠贤的斗争。而是魏忠贤对于段如是这股无法控制势力的反击以及对朱由检这样潜在危险的铲除,这其中最危险的决斗。
这皇宫之中,多的是看似平常,实际危机四伏的蝴蝶效应。
许多势力的轰然倒塌,不过一瞬而已。
次日,乾清宫
“启禀皇上,段公子求见。”
“他怎么又来了?”朱由校皱了皱眉头,“不见!朕已经跟他说的很明白了。”
“皇上,段公子让奴才给您带一句话,他说,他是为解答皇上的疑惑而来。”
“疑惑?”朱由校重复着念道,昨日他问段寒的唯一问题,不过是杨清一的真实身份而已。昨日他还说并不清楚,今日就要解答疑惑了?
“宣吧。”朱由校终是挥了挥手道。
“是。”太监很快退下,他打开门远远地看见台阶下的两个男子并肩而立,他走到台阶下那个身穿白袍的尊贵的男子身边:“段公子,皇上有请。”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会进去。”
“是。”太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段寒身边始终垂着首且头发有些凌乱,甚至穿着一件带帽子的大衣,将眉眼都挡住大半的侍从,还是退下了。
待到那太监走远,段如是微微低下头,对身边的男子低语道:“等会进去是我们一同进去,还是你先在门口?”
“自然是一同进去。”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淡漠,“跟你说的搜集证据的事情怎么样了?”
段如是微微蹙眉,“不太好办。”魏忠贤铲除东林党毕竟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魏忠贤此人做事谨慎,凡事都不留证据。
“当年那些人早就死了,剩下的知情人,至少也是半个魏党的核心人物,魏忠贤如今权势滔天,正当最巅峰,想让他们松口,有些难度。”
“再查查。”旁边侍从的声音变得更小,“巅峰又如何?走上了巅峰,就要做好走下坡路的准备。走吧。”
“好。”段如是点了点头,两人一并上了台阶,段如是伸手,将门推开。
朱由校已经在大殿正位坐着了,段如是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大步往前走去。侍从紧跟其后,随手将门关上了。
“段寒,你”话还未完,朱由校忽然看见段寒身后还有一个低着头的人,他嘴角向下,明显不满,“怎么你还带着一个人?朕只是允许你一个人觐见。”
段寒淡淡笑着,只是仍旧大步往前,待两人走到朱由校跟前时,身后那个侍从忽然将外衣脱下,把头发拨开。
男子露出了如画般的眉眼,竟与上座的朱由校有着两三分相似。他紧闭的薄唇终于张开,声音淡淡:“大哥。”
朱由校的手指颤了颤。
他微微颤抖着站起,看着朱由检平静的脸庞,又一下子坐了回去,终是叹了口气,“你还是来了。”
“请皇上不要再逃避,这件事情已然如此,绝不可能息事宁人。皇上的逃避只能是伤害了所有人。”段寒抬起头,不卑不亢,“皇上所有想问的直接问信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