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坐在杨府大堂,一下午喝了好几杯茶,从下午坐到了晚上。杨所修似乎是真的没回来,也是真的没在家。只不过他一点也不急,也不气。方才他刚刚吃完一顿大餐陈府所有大厨一起胆战心惊地为他烧了一桌子好菜。
心中正这么想着,忽然外边忽然传来些许动静。男人的呢喃窃语声,沉重的脚步声。崔呈秀微微一笑,将茶杯放下。
门被撞开了。
“哎呀,崔大人。”杨所修被两名家丁搀扶着,右边是他同样被人搀扶着的好兄弟陈尔翼。两个人带着一声酒气,脸颊通红,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半眯着眼看着崔呈秀。“什么风把崔大人吹来了?”
“杨所修,你这花酒喝得可开心?”崔呈秀冷笑一声,坐姿却没动。
“崔大人,你可不能污蔑我。我可没喝花酒”
“是啊崔大人,我也没喝。”陈尔翼也接上话,笑眯眯的。
“知道你崔爷爷找你干什么么?”
“不,不知道。”杨所修道。
“不知道?”崔呈秀一声反问,拿起一边的茶壶整个儿就往杨所修脸上一倒。淡黄色的液体和点点星星的茶叶渣滓让杨所修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边的陈尔翼在那看着,不敢吱声。
第一反应是怒,他抬手抹了一把水,然后对上崔呈秀冰冷的眸子,立马打了一个哆嗦。“崔大人下官做错什么了?”
“做错什么?你还问我做错什么?弹劾你不是写的挺好?我听说你义愤填膺的,怎么,要为民除害?想把你崔爷爷弹劾到牢里面去?!”
杨所修干笑一声,道:“这下官也是情势所逼”
“情势所迫你就弹劾你大爷我?我问你,你如今这位置,如何得来?”
“自然是大人提携”
“提携?你还知道我提携你?”崔呈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本官好意提携你,让你升官,去做那南京通政使。你呢?”
崔呈秀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崔爷爷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是嫌金陵地小,没什么实惠,所以不愿意去陪都。本官的好意,你不但不领,反而反咬一口?!”
杨所修依然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一边的陈尔翼有些看不过去,小声地打着圆场:“崔大人也不用这么”
“陈尔翼。”崔呈秀侧过头,冷冷打断了他。“你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跟杨所修是共谋?他的恩将仇报,也少不了你的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