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沈檀身份特殊,狱卒赏了他个单间。
夜深人静,犯人和狱卒都昏昏睡去。
沈檀默坐牢中,怅然凝视地上一方白月光。
月色清冷,正如沈檀心头意难平。
长夜漫漫,此番惆怅却无人可诉。
撒了白光的地上,忽然立着两个黑色的脚印,而脚印上面却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无。
沈檀只以为自己多日劳累,眼花了。
他抖擞抖擞精神,定睛细看,仍是两个黑色的脚印,清清楚楚印在那里。
他吃了一惊,颓废的精神立刻拔高了不少。
只见,那两个脚印好像也有主人一样,悠哉游哉踏着步子,仿佛在牢里溜达,又仿佛是一个瞎子在四处乱踩。
牢内窗小,月光仅有一小方。脚印没踏几步就溜到别处了。
沈檀一时吃不准它晃达到那里了,眼睛死死盯住牢房,四处搜刮。
寻觅良久,不见脚印踪迹。
也许是幻觉吧。
沈檀这样想着,枕着墙壁的后颈却似有什么怪物在吐气。
他慌张站起身,匆忙回看。
墙,还是那堵坑坑洼洼的土胚墙。并没有什么异样。
沈檀振了振精神,环顾四周,“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没有回答。
后背忽然生起一阵刺痛,沈檀猛然转身,仍是空无一物。
接着是他的左腿,赫然出现三道抓痕。
紧跟着是右手臂,前腹,左胸……
那怪物飘忽在左,忽而在右,全然叫人摸不着一点头脑。
沈檀顾得了前方,又防不住后部。他被对方戏弄了七八回,落得满身伤。
沈檀不济跌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气息道,“阁下是人,是鬼,为何不敢现身?也叫沈檀死得明白。”
朦胧中,走来两位俏丽少女。一人袭一身鹅黄,面貌姣好。另一位则披一身素纱白衣,风流清雅,只是……目含凶光。
“死?岂会叫你死。你是行医的,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死并不可怕,人怕的是——生不如死!”白衣少女渐渐走近了沈檀,冰冷的小脸上没有原先主人的一丝温润气息。
“原来是你。”沈檀嗤笑了一声,他用余光扫一眼黄衣少女,“你俩做了鬼,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白衣少女努嘴道,“做鬼?我鸢九歌可还没有死叻!”
”鸢九歌。“沈檀在唇间细细玩味这个名字,搜肠刮肚,也还是捉摸不透这妖到底是何来历。恨意又翻涌上他的胸腔,”你杀了白樱,也绝不可能从云明那里捞到一丝好处!“
”白樱不是我杀死的,虽然我也没能救她。“九歌的视线渐渐和沈檀相对,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你不单单是恨我。你恨的,还有和你自幼一起长大的白樱。白樱行至峨眉,就在锦城之畔。而你,却偏偏等到她落了歹人虎口,才姗姗来迟。你以为时机到了,却凭空杀出一个我。所以,你恨我,恨我抢先一步,夺了白樱在云明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