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要去市里,到时候可以留意一下。”
这么想着把各种东西,收拾好放入绿色帆布包,刷牙熄灯。
同样的夜,别村人家灯火明亮。
脸上带着紫青掌印的许秋娟,在房间里哭哭啼啼。
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肤色黝黑,形态如熊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许秋娟的老公孙亚平。
一看许秋娟的脸勃然大怒:“娟子,是谁,老子去砍了他!”
“你别冲动。”孙母叫住他道:“说了你多少遍,你都是结婚成家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毛毛糙糙的样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样你迟早吃亏。”
“妈,现在娟子这样,我已经吃亏了啊。”他粗着嗓门焦急道。
“你让她把事情说清楚,我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捂着脸回来的,头发又弄成了这样……一回来就哭,唉,饭也不吃。”
孙亚平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蹲下来搂着许秋娟。
“娟子,有老公在,咱不怕,昂?来,和老公说,谁欺负的你。”
许秋娟收起眼泪,小声道:“我听人说爷爷奶奶不知怎么的,被扔在了猪圈,就回去看看,没想到是被自家人害的……”
“谁害的?”
“是我堂弟,二叔家大儿子,叫许灼,小名阿桃,许三痴子……亚平,你别去找他了,他可凶了,六亲不认的……我奶奶被他打了,我妈也被他打了,他还是天授村的村干部,咱惹不过他……”
“舍夫萨!”孙亚平火气噌地上来了。
孙母一把拉住他道:“让娟子继续说,把事情说清楚。”
“还有啥好说的?娟子奶奶对娟子多好,能是坏人嘛?我丈母娘那可是出了名的会做人,凭什么好人就该被打?”
“你的意思是,好人就没犯错的时候?”
孙亚平脸色一滞,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嘟囔道:“我小舅子许新,还是高中生呢,家教不好能考上高中?”
“你这么说,好人就能上高中,高中里没有混混和坏人?”
“这……妈你这是强词夺理。”
“所以,你妈只有小学学历,是个坏人?”
“不是、这……”
“村长儿子七八岁看寡妇洗澡,十三岁带着姑娘钻草垛子被人发现差点打死,十五岁跟着学着去偷鱼,十九岁考上大学,他是好人?”
“不是这么说、我……”
“你觉得自己是好人吗?”
“我怎么不算,我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监狱里头不知多少人都说自己是好人。”
“妈!”孙亚平觉得自己脑子快烧掉了,他焦急挠挠头不知怎么说。
这时许秋娟继续道:“那个堂弟和我家已经断亲了,我这回去就是问问他,结果他不光打我,还差点砍了我……”
说到这里,她指着自己脸上有棱角的淤青。
这和其余手指印的淤青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秋娟自然不好说自己如何颐指气使,如何胡搅蛮缠。
她只说了大概事情和自己遭受的不公。
孙亚平越听越气。
原本还有些顾忌,但听到这个所谓的堂弟已经断亲,心里头仿佛什么东西放了下来,一时之间轻松许多。
“娟子,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厂里就别去了……”
孙亚平听完正要宽慰,却被孙母打断,赶了出去。
待孙亚平出去关上门,孙母敲了敲桌子,淡淡道:“亚平是个浑人,不懂好坏,只知道护短,你不是。到底是让亚平吃牢饭,还是他以后继续护着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自己别后悔。”
“知道了妈……”
仿佛被看穿的许秋娟小声应了下,也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