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后的去留,甄士隐也未考虑妥当。
去宛阳本就是跟着严城志走的,若是大赦回乡,自不必再去那里。
回姑苏本家也没什么人,这么一想,心中不免苍凉。
活了一世,竟然连个老来归根处都定不下来。
封氏见甄士隐闭目不言,不似方才的欢喜。
以为他是教了一天的书累了,便也不再多言,要他早些歇息。
左右英莲不是马上就成亲,那些事慢慢再定也使得。
既然自己与甄士隐都没什么意见,英莲也属意施益丰。
那就该到问名、纳吉了。
封氏原本打算这两日就去一趟南琼城,将英莲的生辰八字交给吴媒婆,柳氏便又登门了。
只是柳氏这次来倒是不为施益丰与英莲的婚事。
却说那日柳氏在甄家,遇到了冯氏。
见董大姐吃了药沉沉睡去,冯氏心中没个主意。
想着封氏见多识广,让小女儿看着大姐儿,自己来甄家问问,也让大家伙出出主意。
前因后果一说,惹得柳氏火冒三丈。
她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哪里听得了这样的事。
又见识过保媒的王婆的无耻嘴脸,就先认定这件事必有猫腻。
知道宋章与南琼城的商行有联系。
柳氏这些日子常往商行跑,跟那边的人也熟了,便揽下事情去打听。
去过甄家纳采回到南琼天色已晚。
歇息了一夜,柳氏第二日就跑去商行打探消息。
还真被她打探了出来,与董阿大听到的一样,那宋章果真是在外面成了个家,才借口休了董大姐儿。
柳氏还顺道去了趟府衙,找到主簿冯兴。
为了答谢冯兴的帮忙,施家请他吃了几顿饭。
柳氏想着施益丰今后若在南琼定居,笼络些衙门的人终归没坏处。
她这边刻意结交,冯兴又认为施家是南安王的客人,自然熟络了起来。
碰到柳氏找来问停妻再娶的罪责,冯兴自是知无不言。
还说了些难办的由头在里面。
知道冯氏等得心焦,柳氏也不拖延,当即去了董家。
“这男子停妻再娶,按律例当杖击九十。”
“那咱们家就告那姓宋的。”
将养了一日,昨日未肿的地方全都肿了,董阿大的脸如今看起来就同猪头一般。
听了柳氏的话,如何等得?
就要去衙门报官。
“你这后生好歹听人把话说完。像你没头苍蝇似的,去了也告不赢。”
柳氏拦住董阿大。
“我问你,你去告那姓宋的,可有人证、物证?”
“婶子你都打听出来了,那些人不都是证人?”董阿大不解柳氏的意思。
柳氏“啧”了一声,“我问人家,人家是当成闲话说的,自是没甚关系。可若要找人家当证人,就是摆明了得罪那姓宋的,谁家人没事干帮着你结这样的仇?”
“他既然在外娶亲,自是有婚书的,不就是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