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樟延愣神的霎那,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立刻上前扶住长欢,喊道:“十方,十方,去找杜神医。”
“长欢,看着我,告诉我,酒里是什么毒?”
他右手握着长欢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定住,双眸紧紧锁定她,焦急地问着。
长欢好似失了神志一般,只觉得耳边声音好大,好吵,好想睡觉。
王樟延轻轻拍打着她的脸蛋,拿起旁边的冷茶,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大口大口地喝下去,汩汩水流自咽喉而下。
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呛得长欢拼命挣扎,想要扒开他的手。
可王樟延的大手却丝毫未松。
直到一阵反胃,长欢推开王樟延,扶着门框吐了个昏天黑地。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得自然是冷茶水。
后背传来轻轻的抚慰,又给长欢漱口,“究竟是什么毒?”
长欢缓了缓呼吸,“重要吗?”
“你不要命了吗?”王樟延几乎是吼出口。
“自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我怎么舍得给大人个痛快?”
王樟延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出口:
“你恨我?”
二人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她认为他觉得二人的相遇是一场错误,悔不当初;
而他认为她恨他将她当做一个工具,一个玩意儿。
“大人,当我是什么?”
王樟延沉默不语,长欢挥开他的手臂。
“我来替你回答,有事时,我是一把刀;无事时,我是一个消遣;”
“楚国雍面前,我是你光风霁月外表下的软肋;王家面前,我是你背离家族祖训的反抗;世俗风情面前,我是你漫漫人生路上的轶事......”
她的笑挂在脸上,凄凄惨惨的。
王樟延一把将长欢扯到怀里,就这样面对面注视着她:
“你说的都不对。长欢,你不是一直问我,我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吗?”
长欢疯狂地推拒他,打断他:“我不想知道了。”
王樟延却不肯放手:“我不管,你要听!”
“从栖霞学宫游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女子,虞家灭门后,我在商丘游荡了半年,可我没有一丝一毫你的消息,连做梦都没有.......”
“我后悔没能救下旭尧,没能救下你。”
他似乎极为虔诚,面上尽是忏悔。
“直到百花深处再次和你相遇,表演的绳子是我出手用袖箭割断的,你我的纠缠是我要开始的,送你入府是我默许的,赠与你的东西是我心甘的,帮你救出旭尧是我情愿的!”
他逐渐爆发:“你说我当你是什么?!!!”
长欢的眼睛由深沉转向明亮,像是一池平静的湖水因为石子的投入,泛起了圈圈涟漪。
这些都是她没想到的。
王樟延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现在能告诉我,你喝的是什么?”
方才他关心则乱,只知先行催吐。
眼瞧着这段时间过去,再没什么症状,心里也有了成算。
长欢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不情不愿地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小声嘀咕:“不过是一些酸梅汤罢了。”
说罢小心地看向王樟延的反应。
他一言不发,表情讳莫如深。
长欢生怕他火气太大做出什么事,战战兢兢地退后一步。
王樟延怒极反笑。
酸梅汤?也是她能想出来的主意。
紧绷的神经这才能放松下来。
他没有理长欢,唤家仆进来去把十方叫回来,再去烧一些水。
长欢自知理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走不得。
空气就这样静谧下来,充满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