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朝王樟延拱手,“天色不早,大人不如在徐州歇息一晚,下官派人备上房间和好酒好菜,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王樟延却回绝了他的好意,“不便叨扰元大人,我们就在这停靠一晚上即可。”
元大人一听心里称好,这样一来大家都不麻烦。
“那下官就不勉强,大人您有事随时吩咐。”
长欢听见要在徐州留一晚上的时候,有些心动。
她从来没有来过徐州,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看看风景。
夜色渐起,岸上的商贩也纷纷收摊。
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水面上,增添了几分神秘和不安。
忽然,一阵风起,带着秋夜的气息,吹动着船上的帆布,发出沙沙的响声。
渡口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整个画面平添了几分诡异。
长欢看了一眼窗外,不禁感慨:“一场秋雨一场凉。”
整个渡口,船只,坊市,都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夜晚,静静地等待着。
本来长欢已经昏昏欲睡,突然被莲子摇醒,屋里不知何时弥漫起了烟雾。
长欢瞬间清醒,不好,有人放迷烟。
莲子递给长欢沾湿的手绢,用来捂住口鼻。
长欢刚要开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莲子示意外面有人,长欢急忙翻身起来穿戴整齐。
好几个人影从窗前闪过。
通过窗户上的倒影,能看出他们手里拿了大刀之类的兵器。
长欢大气不敢喘,分析出当下的形势。
船停在渡口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雨夜先放迷烟让大家失去抵抗能力,再摸进来实施刺杀。
突然外面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相接之声。
莲子悄悄将门推了个小缝,走廊上有侍卫和刺客扭打在一起。
长欢凑过来,正好看到侍卫和刺客缠斗着,侍卫被死死扼住了喉咙。
侍卫本就没有防备,再加上吸入了迷烟,抵抗不过两下,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
“砰”得一声,侍卫后脑勺着地直挺挺地倒下。
莲子将门轻轻关上,从里面用椅子严严实实地抵住。
“我们躲在这里,不是个办法,迟早他们会一间间地攻进来......”
莲子担忧地道。
众人未曾防备,自然抵挡不来。
“得去找援兵。”
长欢一时间就想到了徐州主簿。
第一层原因——他是太子的人,与王樟延同属一派,理应出手相救;
第二层原因,他是徐州地方官,持节都督在他的地界出事,这责任他可担不起。
“那我去找。”
“等等。”长欢叫住要从窗户一跃而下的莲子。
没有信物,恐怕他们不会相信。
长欢取下陆家玉牌,这个时候用陆家的名义更好。
想了想又拿了些银两。
“该使钱的时候使钱,该威胁的时候威胁。”
莲子点了点头:“放心。”
目送莲子跳出去,长欢还没来得及将窗户关紧。
一阵阵的浓烟直往屋里灌,就听到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去找,别让他跑了。”
长欢躲在角落,希望没人发现这里。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人发现了打开的窗户,站在窗前向屋内张望。
长欢看见隐隐约约的影子,环顾了四周,顺手抄起了一旁的净瓶。
本就黑漆漆的一片,在浓烟之中更是难以视物,那刺客扫了两眼,就离开了。
长欢还没等缓过气来,有人开始推门,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们真的闯进来,要么就是一刀被刺穿,要么就是被当成人质、用来折辱威胁王樟延,哪一种情况长欢都不希望出现。
长欢握紧了净瓶,心里想着:豁出去了,死也得死个轰轰烈烈。
“长欢......”
一声轻轻的呼唤,长欢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陆远青会找自己,他应该护在王樟延身边才对。
快步上前将房门打开,一把将陆远青拉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长欢拿过净瓶的手,因为刚才过于用力,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忽略他眼神中的担忧,长欢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有事,莲子护不住两个人。”
长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我们到岸上去。”说着就要带长欢走。
长欢一把扯住他:“陆远青,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负责漕运经营,你是来护送王樟延的,你要为他的安全负责。”
“我知道,但他没有你的安全重要。”
长欢闻言皱眉,“如果他死了,你,我,这船上每一个人都活不了......”
陆远青显然很清楚这个后果,他沉默了。
长欢推开他,孤身走出去。
“通往渡口的木板被贼人烧毁了,我的人护送王樟延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