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
长欢拔出匕首,再猛地钉下去。
“他们穿着黑甲,闯进虞家,逢人便砍;他们撕开衣服,苟且行事,再一刀杀了,惨叫声绕梁三日有余,暗褐色的血迹入木三分不止。我时常还会梦回到那天,我躲在角落里,死死咬着嘴唇,我大笑着跑出来,生吃他们的血肉喝他们的血.......”
长欢的脸越来越狰狞,她一把拔出匕首,抵上关山的喉咙。
“你坏事做绝,想不到虞家还有人活着吧,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吧。”
长欢顿了顿。
“没事,虞家上下一百二十六口人,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这就送你去见他们!”
就在匕首要刺穿他喉咙的危急时刻,他拼着疲软无力的手直接握住了刀刃。
“虞将军是个好人,但他站错了队。”
长欢用力压着刀柄,心中纳闷:这人被下了药,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人总是在性命危急的时候,迸发出数万倍于平常的勇气与力气。
“就算我不配合,也有马副将,刘副将,虞家一样得死。”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匕首从长欢手上夺去。
不好,长欢见状不妙,急忙后退两步,捡起他的刀。
只见关山放下匕首,无力地瘫坐回凳子上,似乎是被击穿了心里的防线。
“虞家同谢家均出自中原,都是武将,家族势力平分秋色,一向是针尖对麦芒。谢家的人接近我的时候,我甚至暗自得意,我关山是个可塑之才,可我同他们一起开始赌博,小赌小赢变成大赌大输,借下了高利贷,输掉了宅子也输掉了亲事.......”
他痛苦地掩面,手上洞大的窟窿向外流着血。
他也不喊疼,似乎是一心在忏悔。
“直到汪家的人找到我,拿出了我的欠条,我竟不知道债款利滚利,现在已有五千两银子之多,五千两,就是领一百年军饷我也还不完.....”
“他承诺只要我照着他说的做,这债就一笔勾销,还额外给我一千两买个宅子,娶个媳妇。”
“我鬼迷了心窍,拿着他伪造的书信,潜入将军的营帐,偷偷盖了将军的印章。”
长欢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模样,没有丝毫动容。
只觉得他活该。
“你如何肯定是汪家的人?”长欢寻个机会问道。
“起初他找到我的时候,我自然以为他们是谢家人,他很小心,每次见面都是约在酒楼,有一次我跟踪他,发现那人除了放贷,还有一家瓷器店。”
“事成以后,关山这个名字从世界消失,赌债自然也就一笔勾销,可承诺的一千两他并没有给我。我蹲守那家瓷器店半个月,才找到那人的踪迹,我跟着他去到了浔阳。”
“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见了一个人——汪家的管家,我从他们的交谈里听到了,一直以来和我联系的人姓元,他哥哥是汪老的门生,他才做起了瓷器生意。我这才确信陷害将军有他们汪家一笔。”
“那信,那罪证你还留着吗?”
他摇头,“那信只有一份,当时已经交由圣启。”
长欢闻言有些失望,果不其然,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
令长欢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汪家的手笔。
汪家为何要对虞家动手?
这不禁深深地让长欢迷惑。
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汪家有太师,是文官之首,何必针对一个小小的虞家?
还是说因为同谢家结了盟,就要帮他铲除异己?
是啊,汪家的大女儿嫁给了谢玄朗。
虽然因为生产早亡,但他们也算是密不可分的姻亲同盟。
“关山,你有后悔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