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并没有什么急事,殷随几个同僚想邀他出去喝花酒,又怕他不出来,就骗门仆说府衙有急事,把他骗出来邀到暖玉坊,找姑娘陪他谈心。殷随一回来,祥云就伺候他洗澡去了。
回到房里,簪英将门闩上,和月隐在床边坐下。
“小姐让我去做醒酒汤,就是想支开我,好去找小常?”
月隐垂着头咳嗽,簪英给她拍背。
“我的好小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呀?好在那小常算是个有情义的人,把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不然还不知怎么的,明日长公主定要审他,小姐可千万别想着为他说话,不然,就浪费他一番苦心了。”
“可他该怎么办呢?”月隐哭着说。
簪英安慰道:“错已铸成,小姐就不能想着别人了,即使小姐不考虑自己,也要顾全太师府的颜面。”
“夫人还在生我的气吗?快把门打开。”
殷随在外面敲门。
簪英一面去开门,一面说:“在公子面前也一样,小姐记着我的话。”
殷随进门见月隐又在抹眼泪,以为她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耐着性子坐下来赔不是:“别哭了,我跟你认错总行了吧?”
又见簪英也在哭,两人都不作声,遂问:“你们主仆俩是怎么了?”
簪英扑通往下一跪:“公子不在,夫人被欺负,公子要为夫人做主。”
月隐和毓容喝了些酒,散了席走到竹林边上,觉得心里不舒服,让簪英去厨房做碗醒酒汤给她喝,簪英去了,她独自一人走到竹林里,碰巧小常也在。
小常喝多了,心中又因为长公主赶他走而不忿,起了歹心强把月隐抱到翠琅轩内非礼。
簪英把事情重新编造了一下,殷随听后一动不动地坐着,不发一言。
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我都知道了,簪英,你出去吧。”
簪英起身看了月隐一眼,带上门出去了。
香袖看完灯会回来困得不行,倚在青伶身上,青伶拖着她从流芳园穿过,泉生在池边四处张望。
青伶问他找什么。泉生问:“你们可看见小常师兄了?一直没见他回来。”
青伶说:“我们才回来,没看到。”
门仆来巡查看各处园门是否关好,泉生问他有没有见到小常。门仆说:“他狗胆包天,被金猊捆了扔进柴房了。”
泉生心里一凉,十分已猜到九分,急忙跑去柴房。
“哼,这些戏子。”门仆看着泉生的背影,轻蔑地笑道。青伶问:“小常师兄犯什么大事了?”
门仆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说罢继续巡查去了。
青伶准备去看看,但香袖困得不行了。
“竹生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吧。”
“这……唉!来吧。”青伶半蹲在香袖前面,香袖勾住青伶的脖子。
香袖扯着青伶的耳朵轻声说:“你这次要是背不起来,今天晚上别想消停。”
青伶一使劲,真把香袖背了起来,只是夹杂着一声骨头的脆响。
“什么东西咔嚓一声?”
青伶说:“香袖,这下,恐怕得消停几个月了。”
翌日早晨,嫣儿伺候毓容梳洗完,金猊让她下去,将昨夜翠琅轩之事告知毓容。
“他既然承认自己酒后乱性,打他一顿棍子,撵了出去便是。夫人那边,我自有方法。”
“是。”
金猊准备去,毓容又说:“打出点伤来,不要打出人命。”
泉生在柴房待了一夜,早上殷随去了,他就回梅园收拣东西,把自己和小常的行头包起,值钱的都带上,其余的都撂下。
金猊带着两个家丁到柴房,殷随见他们手上拿着棍子,伸出手示意家丁把棍子给他。
殷随接过棍子,往小常背上打了一棍,小常趴倒在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紧接着殷随又打了一棍。小常蜷缩身子,露出痛苦的笑容。
“我不服,长公主要撵我走!”他像个泼皮那样喊了起来。
“我伺候了长公主这么多年,长公主太无情了,我要报复你们,报复这座府上的每一个人。”
“报复!报复!报复!”
殷随打了小常三棍,小常尝试爬起来,被殷随蹬倒,他扔了棍子,拎起小常的衣襟问他:“为什么是月隐?”
小常说:“夫人美丽,小常情不自禁。昨夜公子你不在,我把夫人抱到翠琅轩,夫人喊着救命,对我又踢又打,夫人说公子会杀了我的,我说,杀了我也值了……”
“你混蛋!畜生!”殷随的拳头像冰雹一样落到小常脸上,家丁皆怒不可遏,举着棍子跃跃欲试。
金猊拉开殷随。“哪里用公子动手,来呀……”
“不必了,我不想再看见他,让他立马从府里滚出去。”
泉生将包裹系在肩头,两套行头挂在脖子上,让小常邀着自己,用身体撑着他走出长公主府。
出府门时,门仆朝他们呸了一口。
泉生也不知道去哪,一路走一路嘀咕。
“柳小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英勇?可是个大情种了?”
“你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像谁了吗?你越来越像狗牙了,一样地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