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翠泪流如注,被篱疏拉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忍不住回头望。
远了,别了,永别了。
“这篱容遭了什么孽呀,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还有脸回来。”
“可不是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要是我啊,一头撞死算了,丢人现眼。”
几个妇人喋喋不休,忽然头顶一凉,发髻霍然掉落,妇人来不及惊恐,一道冰冷的声音炸响:“再乱说,掉落的可不是发髻,而是你们的人头。”
妇人闻言,有的瘫倒在地,有的抱头鼠窜。
篱疏看了一眼道:“宁,我们走。”
静默。
路坑坑洼洼的,丁宁尽力维持着平衡,马车内篱疏还是一阵阵作呕,终是没忍住,掀开车帘狂吐。
“对不起姐。”含翠倍感内疚。
“姐没事,倒是你看开些,好好的,别受影响。”篱疏自欺欺人道。
含翠点头,她姐她了解,这次最受影响的怕是她了。
“姑娘,您看是那不是这边?”丁宁看着面前的三岔口拿不定主意。
“走中间那条路。”篱疏好像很平静,但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说第一次父亲生气,冲动之下赶她们出门,她只怪自己不争气,给父亲蒙羞。
这都一年多了,他们父女有多大的仇恨,时至今日还不被原谅,血浓于水难道都是骗人的?
马车又停下来,一片荒草簇拥着一个土堆,一块木板上书:妻,篱夏氏之墓。
篱疏上前跪拜,泪如泉涌。
纵然见惯了世间冷暖,血雨腥风,但看得篱疏这般,还是撕心裂肝,“姑娘别难过,只要你一句话,棠梨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宁,何必大费周折,对我已经不存在了,痛是因为放在心里,放到心外就无所谓了。”
“谈何容易。”
含翠也跪着,眼神飘渺,忽然惊喜道:“娘,娘!”
“含翠你没事吧?”篱疏心里咯噔一下。
“姐,我看见娘了,我真看见娘了,娘说她想我。”含翠高兴得落泪。
篱疏听得一愣一愣的,看了看桂嬷嬷和丁宁,二人也是一脸懵。
莫不是中邪了?篱疏顿感毛骨悚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们回去吧。”
桂嬷嬷和丁宁也连连点头。
这一路颠簸,星夜兼程,第二天中午才赶回雍王府。
含翠一直很安静,篱疏也一直在琢磨含翠说的话,含翠到底是怎么了?装神弄鬼她搞过,但那是唬人的,心虚的人会信,岂可当真?
回想那时候含翠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是……驱邪,不至于吧。
“姑娘您怎么了?这两天魔魔怔怔的?”桂嬷嬷擦完桌椅看她神情异样,犹豫了很久决定问一下。
“桂姨,你说在娘坟前,含翠说的话是……”
桂嬷嬷顿感阴风阵阵,许是之前坏事做多了,现在一直念佛忏悔呢,想了一下道:“姑娘想多了,可能是含翠思母心切产生幻觉了。”
篱疏摇摇头:“未必。”
“还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