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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你意外地很执着呢。”
金黎漾弹了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尘:“很奇怪，你到底是在意还是……讨厌呢？”
少年表情一瞬间的变化很微妙，这让金黎漾有几分兴味。
怎么说呢，她只能检测出他人对自己的恶意，只要这份恶意不是针对自己，她一般都感觉不到。
即使有着超高的透视能力，金黎漾对一个人面容上的表情变化也不算捕捉地很细腻，她真就不是那种看人脸色行事的性格。
少年的指甲轻微划过杯面，言语依旧是很平静:“这算是我和少爷之间的事情，我有分寸。”
“那还真是很意外呢……你打算多久结束这一切？”
“幻境在现实只能维持一星期的时间，不过也足够了。”
“这样啊……搞不明白，你一只黑豹玩得居然像是狐族一样的把戏。”
“……雌兽小姐，并不只是狐族才会具备着致幻能力的。”
“我知道，每个物种都具备着多样性，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有被选中成为光的适能者而怨恨他吧？”
少年捏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原状:“怎么会呢，我还是很尊重「神」的选择的。”
是说中了还只是对她的话语感到意外？
金黎漾不擅长揣测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不过要试试这家伙能不能维持住平静的表面，她接下来就要开始胡言乱语了:“这样啊，我在想啊……你讨厌人类所谓的奴隶制度，而你的家族又可能把你当做奴隶卖给「魔王」，你内心真的不会产生一丝微妙的不平衡吗？”
少年眸底神色不明，小口呡一口茶水:“自然不会，我是由「魔王」大人抚养长大的，能为「魔王」大人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之至。”
金黎漾好笑看着镜面里同样一张脸上完美无瑕的笑容，指尖划过李亚哲所在的那个镜面:“是吗？那还真是稀奇，虽然你是大将……但你脖子上的那个颈带，应该就是和奴隶身上很相似的东西吧？”
“既然觉得是荣幸的话，为什么要用高领外套将其遮盖住呢？”
“哐当”一声，茶杯被少年不动声色捏碎，他手上再度出现了一杯一模一样的茶杯:“我只是不想被他人看了去而已，再怎么说我出去也是「魔王」大人的颜面。”
哦哟，好像有些破防了，这家伙是戴了一副微笑假面吗？
金黎漾支着下巴:“这样啊，”看样子刺激得不轻，还有些青筋暴起的感觉，“话说你为什么抱着一个水晶球啊？是打算和他在现实里一对一吗？”
少年笑容依旧:“是啊，在幻境里打架也不合我的作风，而且也很不公平。”
金黎漾漫不经心继续卷着发丝:“我倒是想起来了……某位大贤者也有着一模一样的水晶，你不会是从他那里偷的吧？”
少年嘴角上扬弧度下垂了几个像素点:“怎么会，这是我自己的……也没有规定必须是大贤者才能有水晶球的吧？”
他说话的语气平缓而又迅速，金黎漾觉得自己说话还是很冲的，这种程度都没让他露出马脚，而且伴随着解除幻境，李亚哲那边的镜面也消失不见了。
“你不会就是那个「魔王」身边的预言家之类的吧，「魔王」也是通过你才知道「勇者」的具体位置的。”
毕竟大贤者再怎么奇怪，也不应该选择去投入「魔王」阵营，除非「魔王」身边就有一个有着「预言」能力的特殊存在。
“……你很聪明，我的确，就是那个假扮大贤者告诉「魔王」，在「预言」里，他会被「勇者」杀死。”
……
“哼，本少果然还是讨厌你这一副假惺惺的面容了！你以为，本少什么都不知道吗？”
少年酒红色的眸中没有丝毫的其他思绪，语气依旧很柔和:“是吗？少爷……有时候，你比你那个蠢笨的父亲还要精明一些。”
“那是自然……不对，我才不会承认他就是我父亲的！”
“也对啊，对你来说，他有着很大概率就是自己的杀母仇兽……那么少爷，你对我——能了解到怎样的地步呢？”
李亚哲冷笑一声，眸底回忆起了什么:“我以前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会透露出我想要的东西在那个老东西的宝库之中……你试图挑起人类和魔兽之间的争斗，还唆使那个老东西成为「魔王」——”
“之前种种我一直以为只是巧合……但现在想来，你的幻术能力足以以假乱真，那个老东西再怎么固执不可能一夜之间突然变得对力量执着了起来，甚至还去当他一直都觉得很麻烦的「魔王」，你敢说真不是因为你在其中作妖吗？”
少年轻微叹气:“少爷……我的确是故意想让人类和魔兽开启争斗，也的确借助大贤者的身份告诉你父亲「预言」……你父亲为什么会成为「魔王」，这个原因我并不知道，我只清楚你父亲想要借助「神」的力量，也就是书里传闻中的"Radiance"的力量，扭转时空。”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少爷，我还不至于真的机关算尽这一切……你父亲成为「魔王」的那一天，我那时候还在调查关于"Radiance"的事情，「魔王」并不是真的能够培育出来的，但要是我愿意的话……我大可以自己去当这个「魔王」，不需要他这种固执阴晴不定的棋子。”
“你口中的话，我一个都不会信！你机关算尽一切，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是想要除掉我们这些「勇者」吗？”
少年依旧是捧着水晶球，垂眸看着水晶球倒映着的样子:“有时候，聪明过头也是一种愚蠢……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和神明大人有着同样精神波动的适能者呢？”
“自我诞生以来，我一直都在找寻神的遗迹……而"启明圣地"的存在，恰好证明了我多年以来的那种猜测妄想不是凭空想象，这个世界上至少还存在着神明。”
“但我很不明白，古书里只是记载着以为叫做"Radiance"的神明，祂的外貌形容和"启蒙圣地"里的那个神像完全不同，但那据说的确是祂留下的遗迹，神明没有性别之分，大概那位神明游走于人世间用的是雌兽或者是人类女性的外貌特征。”
“我一直都觉得，如果祂真的存在的话——那应该理应让这世间不再变得那般苦楚，但遗迹终究只是遗迹，证明不了神的存在……而人类的奴隶制度，开始从他们同类变成了兽族，生处于温室长大的你应该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吧？”
“我在「预言」中看到了"未来"，如果"未来"一片黑暗，那么只需要除掉将"未来"变成那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人类。”
“我一直都在观察着"未来"，在前不久，"未来"出现了转机，在那一片黑暗之中，我看到了光芒……而那光芒照耀着的，是四位看不清容貌的人，他们的身后有着金色的神明大人的虚影。”
“如果说「魔王」就是极致的黑暗，那么「勇者」就是在黑暗中衍生出的光芒……但我很愤怒，为什么「勇者」的选择全部都是人类？人类又有什么资格使用神明大人的力量？”
“直到，你的「觉醒」……至少证明了，神明大人的选择不止人类。”
李亚哲忍不住啧一声:“疯子，看样子你就是被那什么神明迷了眼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