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萧景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中带着悲凉的弧度,
“若我能明媒正娶,与她做夫妻,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怨无悔。
可惜,呵……”
一声惨淡冷笑,让定远王妃顿时明白过来——
他再喜爱江唯音,眼下只能深藏心底。
萧家前途未卜,他不愿意拖累她。
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定远王妃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刻薄冷笑:
“也是,你再喜爱她,也没用。
江唯音心悦的是六皇子,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也是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你,在她眼里,你就是个声名狼藉、让人厌恶的二世祖!”
在儿子救了江唯音那日,她立马命人将这女子查了个底朝天,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知道她满心满眼只有李云哲。
此刻,她将这一点当做刺向儿子的利器,恨不得将他扎得遍体鳞伤、血流满地。
唯有这样,他才会清醒过来,才会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萧景霖笑了笑:
“她心悦李云哲,那是她的事。
母亲不用拿此事激儿子,儿子不会因此改变心意。
儿子与萧家一起深陷泥潭,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脱困,不敢奢望过多。
唯一所求,便是她快乐、幸福、安康。
儿子求母亲不要破坏儿子这个最大的心愿。
否则……”
“否则如何?!”定远王妃声音陡然凌厉,
“不孝子竟敢威胁我?
若我杀了江唯音,难不成你还想弑母?!”
“儿子不敢。”萧景霖注视着她,眼神深不见底,晦暗似幽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紧贴咽喉,
“若母亲非要如此逼迫我,那就是想要我的命!”
说话时,他加重握着匕首之手的力度。
锋利刀刃割破颈部肌肤,鲜血蜿蜒流下,湿透了玄色衣袍。
定远王妃心脏猛然一缩。
她看得出来,他绝非只是吓唬她而已。
他是真的随时随地可以为了那个江唯音去死!
她倒吸一口凉气,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你、你竟如此没出息!太让我失望了!”
“母亲,儿子活了二十余载,能感到愉悦的时候,寥寥可数。
她是儿子唯一所念,求母亲高抬贵手,不要掐断儿子这为数不多的欢愉。”
萧景霖从出生起,就活在父母不合的阴影夹缝中。
父亲的忽视,母亲不得志的执念,如黑暗的羽翼覆盖了他人生的所有。
直到后来遇到她,如同一道光,绚烂地照射进了他晦暗的世界,让他忍不住心生向往。
可惜,她已经不记得他们相遇的那段时光。
而母亲,正试图扑灭他心中唯一的光明,将他重新拉回全是黑暗的孤独世界。
定远王妃本能地想发怒,想拒绝,可不知为何,竟如鲠在喉,一时说不出话来。
儿子深情不悔的执拗,让她恍然回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眼睛霎时有几分朦胧,
恍然浮现了还是十八年华的自己,凤冠霞帔,满心欢喜,看着新婚夫君挑起了红色盖头。
四目相对,她朝他露出温柔羞涩的笑意。
那一刻,她也是幸福的吧?
定远王妃恍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