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知道的人说:曾经是个商贸繁华之地,江边停泊着画舫,有歌妓会溯江而上,去临江城唱曲,咿咿呀呀,细声软语,字听不清,韵是格外消魂,吸引着达官贵人,也有人不惧冷僻,在斜阳掉地跌碎时,踏着迷茫,流连坞上,夜宿坞上,一夜情故然令人心驰神往,在梦醒的早晨,在太阳喷薄而出里,荒唐穿着夜行衣逃遁,在黎明的最后鸡叫声,慵懒到颓废,无趣无趣,无限懊恼手捶大腿,自骂一句:“我就是个混蛋!”,但混蛋不会浅尝辄止,隔三差五,恶性循环,一辈子就这样沉沦堕落。
那里江宽水缓,看不到乌龙潭湍急的水花,虽然波澜汹涌,水声哗哗,但毕竟是最好的行船之地。
张浩泽赶到那里,看到的是一堆瓦砾,感恩寺齐刷刷削去大半,只留下带着斜尖的一小部分,坞边的大多民居和仓库,被夷为平地,损失正在清点之中,许多人无家可归,绝望愁苦观望着,参谋长和李刘二位团长交谈,听到马嘶,他们转过身子,有人号啕大哭,大约有人死了,军医正在坞边临时帐篷做手术,忙碌得很。
“怎么样?”张浩泽丢开马,有人牵着走。
“山雨欲来,虽损失不大,领教了小鬼子狂妄的本领,浩泽,龙泽的援军到了吗?我们的电话线被炸,正在抢修之中,电报机也被……”参谋长眼圈发红。
“就到!赶得及,他们有重炮!”
“你看炮阵放在哪里?”
“越隐蔽的地方越好!”他整个人在转,突然,双眼落在感恩寺那儿。
“你的意思是……?那里可是佛门重地,里面的方丈和僧侣还有十几个人!”
“让他们出来!”
“我试过,没有用,他们一直正襟正坐在大殿,一直在诵经!”李团长走过来。
“迂腐!靠这个有用吗?”
“心活到心死,只有短短的一秒!他们被千年封条禁锢,我们的言语无论怎样贴切,都无法走近他们心里,非常时期,非常办法,救他们于水深火热,只能来硬的,过后他们再向释迦摩尼忏悔,行动!”张浩泽挥一下手,二十多个冲进去,“为了防止万一,最好把炮放在三处,桃花坞面积太大,我们伤不起!主炮手打炮,每一发炮弹,都可以救我们的命!那棵大树有什么来历吗?”
“据传三千年以前,是位历史名人亲手栽种!”
“树上的红布条是咋回事?”张问。
“当地百姓自发挂上去的,相传它是一棵神树,能驱灾避斜,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到树下祈祷!”
“那儿架两门,添加些伪装!”
“它是神树!万万使不得!”有人反对。
“你相信?如果它真是神树,刚才飞机轰炸,它怎么不伸长手,拽一架飞机下来?你信?”
没有人回答。
突突突……机帆船的声音,“呜,呜呜……”轮船的响声。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他们来了!”张浩泽情绪激动起来。用手指着江面,乌望江翻腾。
“老子要是能有一驾飞机,也飞到乌望江那边去,把他们囤积在江边的所有军事设施,炸个稀巴烂,如果兴致好,去他们临时机场连脚扁舟机场转转,炸他个十驾八驾,那多过瘾!可惜了!”李团长这样说。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就是有架飞机,你开得了吗?”有人不服。
“嘛?怎地?东方挫子开得,我就开不得?只要有那玩意,咱大老李什么不会,还会输给他们?他们就是中国的种!徐福老儿不干好事,创造日本国,这真是教会徒弟打师傅,养个儿子打老子,家门不幸呀!”
“落后挨打,还是从自身找找弱点吧!第三处炮阵就在那片深深沟槽里!我得回去了,防止他们从乌龙潭强行登陆!各位兄弟,千万双眼睛看着我们呢!在下告辞!”
“放心,有我在呢!”参谋长应一声。
“大意不得!关乎神州半壁江山,如果他们突破乌望防线,西去二、三百里,将无险可守!”张浩泽跃身上马,“各位,后会有期!”马蹄踢踏。
“团座,你回来了,那边怎么样?”警卫员过来牵马。
“不要说话,快隐蔽!”话音刚落,“徐------”尖啸圆润,由远及近,抛物线状,声波响若惊雷,在天地间摇晃中,“哐!----”一声落地,“轰!”伞状爆炸,一发发像冰雹一样炮弹,就在身边爆炸,警卫员被炸上天空,重重落下,缺胳膊少腿,血肉模糊,一脸灰土,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段绳索,马儿却“咴儿咴儿----嘶-----!”跑远了,张浩泽扑下身子,抱起警卫员上半个身子,“兄弟!兄弟!你怎么样?”双眼无神,没有人回答他,他看一眼,警卫员的胸部血洞硕大,用手捂,捂不住,血从手指缝中,往外渗,“兄弟,你先躺好!”他猫着腰,小跑几步,跳进腹蛇沟。
举起望远镜,窥视着江面,江水滔滔,爆炸物到处都是,手往下滴血:“兄弟们,听我命令!等小鬼子靠近些再打,手榴弹准备好,送他们回东洋老家!枪法好,打机枪手,打拿着东洋刀挥舞的人,十之八九是当官的! ”,他放下望远镜,又抬起来,他看见至少两艘敌舰往这边来,他们知道:桃花坞登陆有困难,就兵分两路,试图从乌龙潭利用一两艘快船登陆,然后,增援桃花坞,这是德川安康的如意算盘。
“团座,你看,那是援兵!”
张浩泽转身右翼,看见龙泽方面援军,正猫着腰快速从他们阵地后,向桃花坞方向而去,一滴血落在他嘴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腥咸无感,“是他们!坞上才是他们进攻的重点。
士兵惊异,张张嘴,没有说出话。
“兄弟,舔血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习惯就好,他们让我们舔血,我们要还给他们!”他厚重的手,拍在士兵肩上,惨笑一下,“兄弟们,临江老百姓在看着我们,我们怎么办?如果谁敢退后一步,别怪我张浩泽翻脸不认人,我的子弹也不认人,看见没有,我的警卫员一声不响躺在那儿,我看还有谁也愿意躺在那儿,他是烈士,你是什么?炮弹虽不多,可不要给我吝啬炮弹,主炮手操作,副炮手填弹,要做到弹无虚发,我不相信:炮弹炸他们身上,他们不死!呆会儿,跟着我,把炮推出掩体,把他们打沉在江中!”
“我的兵,你放心!”迟子阳挤过来,“小鬼子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不太可能!等他们不放炮了,就该我们大显身手了!”
“张团长,我可以抽支烟吗?从昨晚到现在……”
“憋着吧,呆会儿打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你的蛇药不错,只是脚下肉乎乎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