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学校惟丏是个奇人,当然这是庸人所认为的。他成绩永远优异,而老师对他多有包容,他学究而固执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他在校园里几乎不与任何人打招呼,一直以来常是半低着头,走起路来飞起来般快。几乎任何时候,他脸上都带着某种阴影,加之他神一般不可撼动的年级第一,校园里常传他的流言,比如他家世如何,莘莘学子在面对学神时竟也有了愚昧的样子。这流言是从最伟大的变革开始的,上到战乱,下到计划生育,但倒不全为空穴来风,不少有理有据。
他故事发生的地方,也成为校园的打卡圣地,人们对他几乎有盲目的崇拜。谣传中,他显的狂妄和自信,他在课上和老师据理力争,以至于到与老师赌噘,惊得班上的人纷纷劝架。许多学生以与他交集为傲,并将他的话曲解后散布,这不怪他们,毕竟他们没懂他究竟什么意思,只好就自以为。至于他的情爱方面的绯闻就更不用多说,他有多少爱而不得,只是他温柔待人,而使人想入非非。他生活中又是怎样,也有诸多猜测,又说他博览群书,又说他精通外文,他融会贯通,是为奇才。有愤愤的说他属于闷骚类型,沽名钓誉,轻慢无礼。更有说他家族传奇,到他这里属落寞……他是如此具有神秘色彩,寄托了全校的幻想,于他本身是怎样,就显得不足道了。
他的名字锦集自然早有耳闻,更多时候是在市图书馆的借阅卡上,嗯,他的阅读足迹广泛。
渐渐的,也许是老师校长与他达成某种契约,他已可不按时到校上课,更接近自学的状态,但他的名字仍在学校光荣榜上高居不下,表彰时也从未缺少。他已成为默认第一,甚至是计量单位。
锦集曾参加过一次读书分享会,少见的发现惟丏也在参赛名单中。
活动的前奏是以讨论小组的形式进行一下文学交流,锦集讨论时会不专心,去关注惟丏的发言了。其实他几乎很低调了,然而他的名气太大,经常会因他的到来讨论中断,然而求他发表高见,有时甚至是发言者被打断,而以请他发表意见,他总是摆摆手,这时他脸上不再有那种冷峻的阴影,微微含笑着。但听一会儿后他眉间的皱纹会皱起,眼睛也更清澈,还是半笑退出,又加入一个小组。以上情节重演数遍。
这样的活动举行过几次,他偶尔会半途来,半途走,但仍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回在大家的强烈反应下,他终于有些腼腆的站起,但那层微小的害羞,立刻像薄纱般被揭去。他发言时也不再微笑,眼里一如以往的阴冷,现在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周围都安静下来,他的发言没有太多情绪,但也绝非冷冰的机械感,他只是平淡的阐述一个概念,他也许在细心的注意着我们的表情,太生涩的词,他也会用其他的话语代替。
但他绝不是做似是而非的比喻,尽管不准确的比喻也许会更通俗,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锦集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变得复杂。他立刻调整自己的发言,锦集意识到这道理的内核的简单,但是又是怎样简单又说不清。他发言结束后,一位在日常中较为活泼跳脱的学生,实际上是活动的主持,用他的话复述一遍,里面添加了许多通俗的比喻和情绪化的语句,更是采用了一二三,排序的方法
但惟丏有些娇羞地说,这不是那个意思。
主持人打哈哈,又自嘲的开玩笑,然后把意思反过来讲一通,“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话不能这么说。”,惟丏又急着站起。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主持人也讪讪笑着。
后来的讨论大家也就不强求惟丏发言了。
至于读书推荐的奖项,自然是《双节棍》比不过《我给祖国献石油》,但他从来很平静,没有认为这之中有多少不公平。
现在雨淅淅沥沥的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