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年春做好了晚饭等少华回来,可是直到晚饭时间过了都不见人影。原本打算要跟老公商量一下,拿几千块钱出来接济一下陈家二老,虽然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年春心里总难受得慌。
好歹朋友一场,能尽尽一份心意也好。
时间很晚了,年春已经犯困,少华还没回来。正准备就寝时,接到了彭丽的电话,问少华在不在家,年春说没有回来。
彭丽便焦急的催促年春去茶楼看看,如果在赌博,把他抓回来,别让他越陷越深了。
挂下电话,年春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愤怒让她不能呼吸了。
自己最近时常会莫名的感到不安和心慌,但实在不愿意相信少华会重蹈覆辙。
他不可能是这么无可救药的人。不是的,如果是,自己当初选择他的时候,怎会一点预感没有呢?
他不会是这般劣根之人,不会的。他是秉性纯良之人,他的家教那么严苛,他能坏到哪里呢?
他是那么爱自己和父母家人,他见过陈成妻离子散的前车之鉴,他不会拖着他所在乎的亲人一起毁灭的。
不会的,除非他疯了。
在出门的刹那,年春面上已是寒霜满布,极度的愤怒让她双腿打颤。
一径的胡猜乱想已经让她头昏脑涨。
她一会儿相信少华是不可能没有底线的,一会儿觉得这个人已经腐败掉了,烂掉了。
耿少华你个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奔到街上,年春拿出电话拨通了少华的电话,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冷冷地问:
“你在哪里?”
“老婆,我在……在外面跟朋友吃饭,过会儿就回来。”
电话里,少华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不耐烦地催迫他:
“哎哎,少华,你快点!”
“该你了,快点!”催促声此起彼伏。
少华慌张地说了一句:
“老婆,我一会儿就回来哈。”
挂掉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盲音在年春耳边,令她无比窒息。
一股冰冷的寒流在年春身体里毁天灭地地串流。她毫不犹豫地把电话再拨回去,没人接。
再拨,还是没人接。她固执地拨了七八遍,终于接了。
“耿少华,问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你不说,我就把整个甘阳县城的茶馆翻个遍!”
说完恨恨地挂掉电话。
年春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转,茶馆!茶馆!哪怕一家家找也要找到这个混蛋,把他撕成碎片!
夜深了,白天的喧闹逐渐退散,整个城市,闪耀的霓虹灯亦尽数熄灭。只剩下昏黄的路灯。
车流不多,几乎只有打着红色的“空座”的出租车在马路上徘徊,搜寻着夜行的顾客。寥寥几个路人匆匆往家赶,还有喝醉酒的男人在餐馆门前拉拉扯扯,骂骂咧咧。
酒瓶子被扔出去,在水泥地上撞击,爆裂的玻璃渣子飞到风景树上,划伤了无辜的树叶。落下片片残缺的叶,满地伤。
烧烤摊前摆着很多低矮的桌子和凳子,只有一桌客人。
四个人低声闲聊,时不时举杯碰一碰,大大的,灌的满满的扎啤杯子碰在一起,“咯”的一声,响的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氛围。
老板坐在将要熄灭了炭火的烤架前玩手机,两个小工坐在一旁打盹。
年春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一家茶馆,从桥东转到了桥西。
平日里,无意之间,好像这甘阳县城的茶馆无处不有,这会子连茶馆应该设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了,只好地毯式地搜索。
桥西头比白天还热闹,卖水果的小商贩还在吆喝着拉生意。
奇怪,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卖水果的人,谁会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吃什么水果,佩服了。此时的年春心情极端的差,看什么都觉得不合理,心情无限地厌烦着看到的一切。
摊贩的吆喝声那样烦人,阻碍在马路上的车辆也忒没有素质,流浪狗半夜也不找个地方睡觉,还出来翻垃圾桶,脏污死了。
一切都那么惹人生气。无由地惹人生气。
穿过水果摊,便是来到了第三人民医院大楼前。叫卖的水果摊贩的声音还能远远听见,这声音好像使人恍然大悟。
大半夜还有人买水果,原来医院就在附近。探病的人需要送水果,病人需要吃水果,不分昼夜,这种情况只有在医院这里才说得过去。
电话又响起,是少华的。
年春压低声音,却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给我滚出来!”
她没有歇斯底里,她压抑着。
“老婆,你在哪?我出来了,我去找你。我现在在宁江广场。”
少华像没事人一般,不慌不忙地说。年春挂掉电话,疯了似的往宁江广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广场的灯光已经全数熄灭了,借着远处的路灯,年春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坐在广场边的台阶上。
她加快了步伐,三两步冲到那人面前,二话不说把手里的皮包扔出去砸在他身上,骂道:
“你还是人吗?你干点人事行不?耿少华,你究竟想怎么样?”
少华伸手一档,皮包掉在地上,他弯下腰捡起皮包,面不改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