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私,头顶苍穹的人们,为何不能建立一个更加文明的社会,使百姓生而平等,再无贵贱之分,人人遵纪守法,不欺善怕恶,活得有尊严。
阿四疑惑,问题出在何处,是历代王朝不愿解决阶级矛盾,还是建立的政治制度有问题,亦或是人性如此。
秦淮河两岸忽然静了下来,然而这份宁静不过稍纵即逝。
那一刻,寻常百姓、宾客和勾栏妓院里的娘子们想过曾经所遭受的不公,但下一刻,他们想到的却是欺负他人时获得的快感,便是有些身不由己之人,也只是不屑地摇摇头,徒之奈何,奈何图之。
“强词夺理。”
宋长文颇为不屑,也不打算再与阿四争辩什么。弱肉强食是天道,只有弱者才会抱怨不公平。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吃打!”
陈天霸说魁伟的身影飞出,抡起拳头就向阿四砸去。他一出手便是杀招,那一拳隐隐间似有虎啸之声,速度之快,让在场之人感到心惊。
然而,阿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待到陈天霸冲到近前时,他却将手中的翟荣当作棍棒,向陈天霸砸去。
别看陈天霸高大魁梧,身法却异常灵活。侧身移步,避开攻击,随后扭身打出一招“虎跃山涧”,沙包大的拳头径直地朝着阿四的后腰轰去。
这一记重拳陈天霸使出全力,其力道可想而知,然而阿四却岿然不动。
转瞬,陈天霸就感觉阿四的身躯中涌出强横的力量,将他震得连连后退。
宾客们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陈天霸从小混在军营,由淮东总督陈太阿亲手调教,武艺超群,竟然不是阿四敌手。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武德司的人果真不凡。
“哈哈……你很强,但也不过如此。”
陈天霸发出爽朗的笑声,嗜血战意于眼中频频涌现,调整身形,提起一口真气,便又朝阿四攻了过去。
他这冲击身法自军中练就,下盘稳不说,来势汹汹,似野猪在森林中奔袭。
阿四不敢硬拼,御起一道气流且挡且退,以此来卸力。
陈天霸的攻势卸去三分之时,已然到了近前,阿四猛的收力侧身避让,陈天霸所料不及,瞪直了双眼骂道:“你好歹也有四品境的修为,竟然玩阴的……”
话音未落,陈天霸止不住脚步,飞出了舞台,砸向了近前的两桌。
只听得一阵锅碗瓢盆摔碎的声响和宾客们的哀嚎之声,陈天霸起身晃了晃脑袋,转身冲着台上骂道:“奶奶的,你算计俺,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种的,光明正大打过一场,俺肯定能把你锤死。”
陈天霸脑门青紫,豪迈地抹了一把鼻孔里流着的鲜血,却弄个了大花脸。
阿四见陈天霸模样狼狈滑稽,扑哧一笑,倒觉得他比台下的几个公子哥要有趣得多。
“再打过也还是这个结果,你不是咱的对手。今日我卖你一个面子,饶他一条狗命。”
阿四笑了笑,将昏迷的翟荣扔了下去,暗中又运起一股真气不动声色地打进了翟荣的丹田。
翟荣小便失禁,半身鲜血,从空中落下带着一股难闻气味。
在场之人生怕避之不及,纷纷后退,唯独陈天霸不嫌其脏,大步冲去,一把将翟荣接住。
阿四看在眼里,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陈天霸与翟荣、宋长文之流有所不同。
翟荣鲁莽狠辣,仗着淮帮之势,胡作非为。宋长文城府很深,阴险狡诈,身为官宦人家子弟,又眼高于顶,本质上与翟荣是一类人。
陈天霸则不然,鲁莽耿直是他的缺点,也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宋长文想要报复阿四,又顾忌自己的身份,便将陈天霸推到了台前。
陈天霸毕竟是淮东总督的嫡子,见识必然不少,也不是真的愚木脑袋。如果他不是对待朋友一片赤诚,何必替翟荣强出头。
“今日俺承了你的人情,但不代表俺的拳脚不如你,山水有相逢,日后再找你比过。”
陈天霸向阿四点点头,扛起翟荣离开了艳群芳。
看着陈天霸离去的背影,阿四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烧黄纸,拜把子。
“跟他这样的人交个朋友,或许是一个有趣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