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婵,那可是个技术活咧。”
阿四把玩着灵气沛然的佛珠,戏谑地望着还未长开的秋婵,心道傻小婵,那杨鸨儿可不是什么寻常青楼艺馆的鸨儿,真要将你推入火坑,早就让后院里那些个大师们拿出十八般酷刑威逼你学房中术了。
其实这也怨不得小婵,就连阿四他自己以前都没看出来杨鸨儿的不同。若不是沐道修行开了心窍,加之杨鸨儿露出了马脚,他还真不敢相信艳群芳里这位风韵犹存,却又尖酸刻薄的杨鸨儿竟然也是个手眼通天之辈。
这小妮子终究还是有了儿女情长的心思,若是将她说予赵德柱做个小媳妇儿,准是要美死那小子。
包办婚姻的事他自然是做不出来的,但有机会的话,牵个红线当回月老还是有兴致勃勃的。毕竟一个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好妹妹。
小婵哪里会知她的一片真心竟所托非人,听阿四说那事是个技术活,臊得脸颊发烫,忍不住啐道:“臭阿四,你再胡沁,我便不理你了。”
“小婵,别理他。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哪还能会真将我们这些贱籍出身的人放在心上。”
凌谣走进了香闺,瞧见阿四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姿势甚是有辱斯文,就像以前一般无礼,她的眼神立刻又柔和了起来。
“凌仙子,凌花魁,你就饶过我吧。”
阿四一脸告饶的谄笑,伸手将凌谣拉倒身边坐下,明目张胆的抚摸着凌谣那双比羊脂玉还要嫩滑的手,解释道:“回江宁时,就想立刻来见你。我想以你的姿容怎的也该是花魁了,将你赎出艳群芳,又担心杨鸨儿狮子大开口……你看,一来二去,这不就耽搁了嚒。”
他将回到江宁后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与凌谣听,唯独省略了那段他主动招惹第五司命,要娶人家做老婆的事。
凌谣平静地看了一眼人畜无害的阿四,随后低眉瞧着这混蛋色眯眯地将手揽上自己的腰肢作怪,内心却古井无波。
她以为天若遂人愿,与阿四再见时,压在心里十年的担忧与相思定然催得泪眼婆娑,便如子瞻先生所写的那样“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抑或如六一居士所言“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可得知阿四还活着,再相见时,第五司命的心里除了怨气,便就是卸去担子后的松弛,反而没了儿女情长。
那晚有旁的女子在,她尽力维持住了体面端庄,但此一时彼一时,没有外人在,她的手伸向了阿四的腰间软肉,狠狠地掐了一把。
见阿四疼得脸龇牙咧嘴,她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嘴角微微翘起,揶揄道:“与第五姑娘定下婚约,也是无奈之举?”
“臭阿四,你与那女子定婚,可曾考虑过姐姐的感受。”
小婵幸灾乐祸,瞅准了机会,便报了方才的调戏之仇,心说登徒子,臭色批,看你如何解释。
“祸水有天人之姿,日后必能成为傲视苍穹的绝世强者。娶她为妻,我岂不是赚了。”
阿四瞪了小婵一眼,说辞他早就想好,凌谣信与不信,他便是管不着了。
“申屠家和第五家诞出的凤凰女,纵是百花榜首,也委屈了她。”
大炎继承了前朝的月旦评之风,由曲阜孔家当代大儒孔宣主持品评天下人物,发布琅琊榜,其本意为朝廷举荐人才,所谓学而优则仕,为寒门子弟开辟了一条为官之路,各国纷纷效仿。
只不过,月旦评品评举荐之风让士族门阀嗅到了气机,很快便沦为他们结党营私的手段。
有月旦评琅琊榜珠玉在前,便有了对名器、美女品评的兵器谱、百花榜。
兵器谱“始作俑者”据传是百晓生,不过能通晓天下名器,并将其排序座次,必定也是江湖中人,很多人猜测百晓生只是化名,真人极有可能是青州名剑山庄炼器大宗师易天行。
而百花榜却像是凭空出现,谁也不知那位敢品评天下美人,让人挑不出理来的“登徒浪子”究竟姓甚名谁,只得默默赞上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不过也有人猜测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人,极有可能是魔门万花门的门主,有多情公子之称秦无恨。此推断倒也让不少人信服,毕竟一个以绘画收集天下美人扇面为乐的多情公子,才有这个能力品评天下美女。
凌谣在艳群芳深居简出,也就是最近一年,杨鸨儿为了她的花魁之名几番谋划,她才开始抛头露面。
李景儿曾透露她登顶花魁后,曾有神秘人送上百花榜品鉴排名及评语一卷,随之相赠的还有一根翠玉银鎏海棠簪。
不出所料,凌谣此次登魁百花盛会后,同样也收到评语一卷,“玉皇收拾还天上,便恐筠阳无此花。”百花榜品鉴排序之人对凌谣的评价极高,当得起一个“人间绝色”!
只是如此高的评价,凌谣在百花榜却只能位居第七,不敢想象前六名的人间尤物能美到何种程度。
随评语相赠的花簪也是极为用心,象牙金鎏茶花簪,用料虽然昂贵,但一点也不显得俗气,高贵典雅,却又透着热烈。
因此,凌谣对百花榜有所了解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