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与鬼瞎子两人目光对峙着,房间里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柳十娘大抵是怕了这两位祖宗,找了一个连鬼都不信的借口,三十六计走为上。
除了鬼瞎子,还能有哪位客官馋她柳十娘的身子。倒不是说柳十娘真的一无是处,烂船还有三千钉,何况她曾也是名噪江宁的花魁呢。
只是这艳群芳的茶水费实在贵得紧,将那些有色心却囊中羞涩的客官拒之门外。
柳十娘一走,阿四便开口质问道:“凌谣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栖霞山十年你倒是没白待,连那丫头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禁制都能修复。”
鬼瞎子漫不经心,捡起了桌子上最后一粒花生米,如视珍馐佳肴一般小口咀嚼。
当初那人阻止他去找阿四时,打的偈语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心里:
沧海遗珠隐凡尘,栖霞山中遇真仙。
真龙点化开天路,紫薇一剑覆山河。
偈语说得神乎其神,鬼瞎子不得不半信半疑。武道大宗师半只脚未能踏进天道之门,大道玄玄之机犹如隔着登山望远,之间隔着万重云障,但偶有捕捉感应到一丝契机,自然不敢全盘否定超然于物外之事。
小混蛋当真是紫薇命格,在栖霞山中得遇真仙天龙点化?
这个疑问一直压在鬼瞎子的心头,即便十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已然试探了一番。
虽然阿四的气息有些玄妙,不似一般功法所能练化出来的,但与所谓天人还是相去甚远,故而鬼瞎子又起了再试探的心思。
阿四闻言一愣,有关夜族之人成年后每逢月圆变身一说已然颠覆了世俗认知,娘胎里生成禁制委更是闻所未闻。
知晓凌谣体内禁制的来历,阿四一阵后怕。万一那禁制修复不好,危及凌谣的性命该怎么办。
这个该死的老杀才,为了试探我的底细,连日常给他付嫖资酒钱的凌谣的性命和名声都不顾,当真可恶至极。
“老鬼,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倘若你再敢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试探我,别怪我翻脸无情。”
阿四握住了太阴,目光凌厉,“当年那些死去的武林人士,只有我才能替他们平反。”
“淮西水浅王八多,江宁的事还没收拾明白,就去招惹韩家。韩家有贤妃撑腰,你小子一个还未被皇室认可的武帝遗孤的身份,有几条命与韩家拼。”
鬼瞎子神情肃穆,随之又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同坐一条船,老子受累出把子力气。针对江淮官场的这把火,老子替你烧了。你要是有命活着回来,一切都好商量。倘若死在了淮西,老子就顺水推舟,做个犯上谋逆的反贼了。”
犯上谋逆?
鬼瞎子不过是一个江湖中人,就算他还是曾经一呼百应的武林盟主陈御风,就算那个江湖从来就没有毁灭,又能做到何种程度。
是闯进大内,逼迫南宫义下诏书平反,还是说勾结敌国势力,颠覆大炎王朝?
真当大炎的五大宗师都是吃素的不成。
阿四不以为意,起身准备告辞,又想到一人,问道:“杨鸨儿,也是你的人?”
“老子倒是想呢!杨鸨儿那骚娘们儿,满眼就是银钱,天底下的男人何曾正眼瞧过,上次摸她回手,差点连艳群芳的门都不让老子进。也就十娘,对老子百依百顺”
鬼瞎子没好气地说,转脸又是一副邪淫笑脸,“你小子要是有法子把那骚娘们儿弄到老子的床上,老子便将隐门……咳咳,便传你几手绝学。”
“老鬼,你果然藏有后手。”
阿四丝毫不感到意外,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鬼瞎子反倒有些怅然若失,奶奶的,老子好歹也是武林盟主,怎地就管不住这张嘴了。
看守城门的监门官,好似丢了什么宝贝东西似的,最近这些日子神情有些恍惚。
大雨刚过,他便教人抬了一张藤椅,躺在上面直嘬牙花子。
他娘的,那个小娘子的弟弟就算死在城里头了,也该回老家发丧才是。怎么的半拉月了,都不见那小娘子出城,莫不是被哪个阔少给强抢回去当小妾去了。
自打上次见了宁红妆一面后,监门官就犯了花痴,眼前时不时地浮现出宁红妆那俏丽的容颜和诱人的身段,心里生起的那团火是又躁又痒。
本想着去秦淮寻个小娘子泄泄火,奈何家中数百斤重的母老虎看得紧,肚子里憋的那团火是愈烧愈烈。
这会儿在城门口值班,想到宁红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歪头看着蹲在一旁偷奸耍滑,吃香瓜的侄子,狠狠地蹲了一脚,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哼,小兔崽子,那个小娘子是不是早就出了城了?我就知道,你跟你婶婶穿一条裤子的,白疼你个狗日的了。”
监门官的侄子挠挠头,很是不解,埋怨道:“叔,你怎么能瞎说话呢,我何时与婶婶穿一条裤子了,我的裤子她老人家也穿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