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
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仿若古钟轻鸣,在屋内悠悠回荡,眼神看向丫头时,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又似藏着丝丝探究。
“夫人,那林氏被日头烤着,一动都不敢动,瞧着小脸都被晒得黑里透红,活像个乡下干粗活的丫头,狼狈得紧呐!”
一个叫彩雀的丫头嘴快,满脸幸灾乐祸,眼睛笑成弯弯月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边说还边比划着,急于向夫人描绘林氏的惨状,好似这样便能讨得主子欢心,那副尖牙利嘴、爱瞧热闹的市井相展露无遗。
“哼,看来这段时日的惩戒还算有用,到底是磨去些锐气,林姑娘看着是老实不少。” 夫人姜彤神色依旧淡淡的,只嘴角轻勾,扯出一抹近乎冷漠的弧度,仿若在点评一件无关紧要之物,端起丫头递来的冰镇燕窝盏,那盏身描金绘凤,精致非常,轻抿一口,燕窝入口即化,软糯香甜,她细嚼慢咽,举止优雅从容,一举一动皆透着高门贵女的端庄持重,对门外之人的困窘仿若视若无睹。
“那夫人,现下还见她么?”
绿烟站在一旁,微微欠身,轻声问询,目光满是恭顺,双手交叠垂于身前,那素手十指如葱,修剪整齐的指甲透着淡淡蔻丹色,尽显乖巧伶俐,静静等着夫人示下。
“不见,让她回。”
夫人姜彤放下盏子,玉指轻点桌面,发出轻微脆响,语气斩钉截铁,不带半分犹疑,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似已将秋染染的此番求见拿捏得死死的,不容置疑地定下这一遭结局。
秋染染听得绿烟传话,心底哀叹,面上却漾起温婉笑意,侧身对身旁同样满脸焦急的莺儿递个眼色,莺儿忙双手捧过那匹绸缎,绸缎展开,如铺开的梦幻星河,光芒闪烁,纹理细腻精美。
她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声音清脆婉转,仿若春日鹂鸣:“我知晓了,还望夫人好生歇息,这是我特地寻来的缎子,只瞧夫人气质高贵典雅,仪态万方,想着若用它裁制衣裳,穿上定是宛如谪仙临世,风姿绰约。我也忐忑不知能否入得夫人法眼,不过是尽一番心意罢了。”
言辞恳切,透着讨好与期盼。
绿烟接过缎子,转身进了屋子,片刻后才出来,神色平静,话语客气疏离:“夫人说知道了,林姑娘先回吧。”
秋染染听闻,脸上笑意不减,神色自若,身姿款款下蹲,行的万福礼标准又端庄,随后与莺儿一道,沿着曲折回廊,稳步向故园走去。
一路上,她昂首挺胸,只是攥紧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泄露了内心不甘,脚步沉稳中带着一丝沉重,她深知,侯府之路恰似布满荆棘,此次碰壁不过是开场序曲,往后日子,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