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染微微摇头,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栅栏,
尽管铁链拖地发出刺耳声响,她也浑然不顾,认真说道:
“宋嫂子,着急上火无济于事。
咱们仔细想想,平日里在府中的生活,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哪怕是极小的事儿,说不定就能成为咱们翻案的关键。
就说前阵子,我那几盆精心养着的兰花,无故枯萎了两盆,
当时只当是照料不周,现在琢磨,会不会是有人趁咱们不注意,动了手脚,故意来添些晦气,扰乱咱们心思,好为后面栽赃做铺垫呢?”
她边说边皱眉沉思,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回想着过往种种日常,从清晨洒扫庭院时旁人不经意的眼神,到夜间烛火下似有若无的窥探身影,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莺儿此时已从墙角慢慢挪了过来,双手仍紧紧抱住自己,身子还在止不住地颤抖,怯生生地开口:
“姑娘,我…… 我只记得前几日,有个陌生丫鬟在咱院子门口晃悠,
当时我问她找谁,她神色慌张,支支吾吾说找错地儿就跑了。
可现在想来,着实可疑。
而且啊,那丫鬟走的时候,我瞧见她鞋上沾着的泥,颜色很是特别,是那种暗红色的黏土,
咱这院子附近可没这种土,姑娘您说,她是不是从哪个特定地方来的,带着特殊目的呀?”
秋染染眼睛一亮,像是暗夜中捕捉到一丝曙光,忙追问道:
“莺儿,你可看清她模样,衣着打扮有啥特征?”
莺儿咬着下唇,努力回忆着,眉头拧成一个 “川” 字,片刻后说道:
“她穿着件半旧不新的青色布衫,袖口打着补丁,模样看着普通,就是眼睛贼溜溜的,左眼角下还有颗小痣。
对了,她头上簪子也挺怪的,是根木头簪子,雕着个歪扭的蝴蝶形状,看着粗糙,可又不像咱穷苦丫鬟日常用的,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劲儿。”
小雀儿也在一旁补充道:
“对,对,姑娘,我当时也瞅见了,还纳闷这府里咋没见过这人,咋就跑到咱院子来了。
还有啊,姑娘,前几天我去后厨拿膳食,路过一处偏僻廊道,隐约听到有人压低声音说‘那事儿,办得干净点,别留把柄’,
可等我凑近,人就散了,声音也听不真切,
当时没多想,现在觉着,怕是和咱这事儿脱不了干系呐。”
秋染染轻轻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这陌生丫鬟的出现绝非偶然,或许就是破局的线头,
而小雀儿听到的只言片语,更是佐证了背后有人蓄意谋划。
她转身在牢房内踱步,口中喃喃自语:
“有人蓄意栽赃,必然会留下破绽,这丫鬟没准是受人指使,来放置巫蛊之物的。
那暗红色黏土、特别的簪子,还有小雀儿听到的话,都是线索,只要顺着这些找下去,定能揭开真相。”
宋嫂子闻言,用力捶了下栅栏,恨声道:
“肯定是那些黑心肝的家伙,见姑娘又要得宠,心生嫉妒,使出这等下作手段。
姑娘,咱们得想法子把这事儿告诉夫人,让她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只是这看守的家丁,一个个跟恶狼似的,油盐不进,咋才能把话说到夫人耳朵里去呢?”
秋染染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却透着冷静,沉声道:
“夫人如今盛怒之下,仅凭我们空口白话,难以取信于她。
我们得继续深挖线索,最好能找到那丫鬟,或是证明巫蛊之物是被人偷偷放入我院子的证据,才能真正洗清冤屈。
我记得前阵子里,我院子修缮屋顶,有几个工匠进进出出,虽说当时咱们都盯着,可难保有人趁乱做手脚,
或许可以从这事儿查查,那些工匠是哪家铺子找来的,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等我们把线索理清楚、串起来,证据确凿了,不愁夫人不信。”
她望向昏暗的牢房顶,目光坚定,心中暗自笃定,
只要不放弃,总能在这黑暗困境中寻出一条光明之路,绝不能任由这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碾碎,定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揪出背后那居心叵测之人。
此刻,牢房外传来看守家丁不耐烦的呵斥声,似是不满她们的交谈声,
但秋染染等人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对线索的梳理与探寻之中,彼此眼神交汇间,传递着信任与绝不屈服的信念,仿若在这绝望谷底,抱团取暖,积蓄着反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