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一同迈步走向拔都汗王跟前那块空旷的地毯旁时,蒙古通译以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流利且准确地传译着主宾之间你来我往的谈话内容。每一个字都如同跳动的音符,在空中交织成一曲复杂而微妙的乐章。
就在此时,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先前与阿拉伯使臣会面时的情景。那位使臣曾不厌其烦地向他反复强调和指出在觐见拔都汗王时需要特别留意的种种事项以及诸多忌讳。这些话语犹如沉重的钟声,在他心头不断回响。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按照阿拉伯使臣所给出的建议和主意尝试去付诸实践。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依旧如同一团乱麻般思绪万千,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他感到束手无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可是无论怎样,哪怕前方等待着他的是未知的艰难险阻甚至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有一件事情始终坚定不移地盘踞在他的心底深处从未改变过——那便是绝对不能让那些一直眼巴巴盼望着他从蒙古金帐汗国归来后能够为大家带来和平、安宁生活的父老乡亲们再次承受苦难的折磨!这种信念就像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任凭风吹雨打也绝不会动摇分毫。
来客请安仪式毕,拔都汗王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就坐。于是,他们之间便如那潺潺流水般,开始了一般见面后要交流的一般客套话,彼此寒暄起来,诸如身体安好,对高贵品质马匹的一番见解以及评头论足,在草原上生活适应不适应等话题。从现场披露并洋溢着的一些迹象来看,这时拔都汗王似乎在等待某些人物的到来,宛如那即将盛放的花朵,等待着阳光的照耀。不久那位拔都汗王的高级幕僚独眼老帅速布台也匆匆赶来。他如那疾风般走到拔都汗王的跟前,伏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后,然后在他的左右落座下来。随后,他转过身来,对着诺夫哥罗德使臣,带着一种犹如晨钟暮鼓般的埋怨语气,寓意深远地说道:“早该这样!早该这样!”
随后,拔都汗王双手合十,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深深地叹息一声后说道:“我此次传你来此,是欲与你商谈一件至关重要之事。同时,也期望你能开诚布公地给我一个明晰的答复。”“我必洗耳恭听,已然准备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回答汗王所提出的任何问题。”拔都汗王眯起眼睛,那双眼瞬间变得如同狭窄的黑色孔洞,仿佛此时他正用那狡黠如狐的目光,盛气凌人地盯着俄罗斯使臣--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看似平静的面庞,细细端详。拔都汗王开始用缓慢而又简洁的语气,如潺潺流水般讲述起来,同时也给蒙古通译预留了些许时间。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听完拔都汗王的话,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成了麻花,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急躁冒进,宛如那被惊扰的野兔一般!绝不能急于回答那些尚不成熟的问题,同时还要如那高山般始终保持对汗王的敬畏神态。“你虽然尚且年轻,他们对我介绍说你历经多次重大战役的洗礼,犹如那浴火的凤凰,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提出石破天惊的战略设想,并多次如影随形地跟随伊斯坎德尔大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胜利。你可真是鸿运当头啊!。”
“汗王这样夸奖我,不敢当啊!我受宠若惊。”
拔都汗王继续说:“我期望你不仅在北部战线,而且还要在向西地域的征战中能有所建树。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给你讲过多次。不知阁下能否原意在这件事上给我一些有力的支持,啊?”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心中此时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一个新的想法和主意如流星般划过他的脑海。他要求我在这件事上稳如泰山,绝不能有丝毫的动摇,并且要我向他立下军令状,随时听从他的调遣。如果我接受他的旨意,那就如同被戴上了沉重的枷锁,违心地去完成那些我从内心深处根本不愿触碰的事情,真是让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啊!。务必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后患无穷。他稍作思考,言道:“你这可真是给我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令我无从作答。你恰似草原上那振翅高飞的雄鹰,在云霄中尽情翱翔,凭借你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洞察世事,地面上的一切皆能尽收眼底。而我却宛如那被人遗忘在诺夫哥罗德森林中的一只北极熊,生来便热衷于守护自己的洞穴……”
拔都汗王略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是啊,是啊!你已向我们证明了你是一名无畏的勇士。在我们这里,习惯将这种人尊称为勇士。可你为何在此支支吾吾?我们这儿的情况恰恰相反,所有英勇的勇士都会争先恐后地踏上那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战场。当我的大军一路向西高歌猛进,在世界范围内大获全胜的捷报传来时,难道你还想龟缩在自己北方的洞穴里,妄图保持那如死水般平静的心态而不感到丝毫懊悔吗?我实难理解,更无法相信世上竟有这等奇事!。”
此时,拔都汗王的眼眸中仿佛有两道精光射出,似要在这一刹那将这位诺夫哥罗德使臣的所有心思都洞悉透彻,他凝视着使臣,缓声道:“我要你去攻陷基辅城,待到这座城被攻克之时,我定会让你此生尽享荣华富贵。”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内心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激动之情难以自抑,但他仍在竭力克制着自己那如脱缰野马般急促上下起伏的呼吸。究竟该如何回应汗王抛出的这个问题呢?他只觉得汗王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能够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纱衣,看到自己那颗如擂鼓般激烈跳动的心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正奋力地掩饰、控制着自己那犹如火山即将喷涌般的内心,决不能让这如岩浆般炽热的情绪轻易地被拔都汗王察觉,同时他如同一只鸵鸟,采取了默不作声回避的态度,默默地期待着让蒙古汗王继续把话说下去的那一刻出现。
拔拔都汗王的话语犹如潺潺流水,继续流淌着,他的语气和声调愈发温柔亲切,恰似草原上那最和煦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身上:“我将赐予你外族人所能企及的无上荣耀,你将荣升千户长,甚至有望登上万户长的高位,你需率领部众为我攻克基辅城。切莫迟疑,即刻加入我军,待攻下基辅城后,与我一同向西进军,纵横欧洲战场。我祖上成吉思汗曾经不止一次大胆启用自己的对手,后来成为成吉思汗打天下屡建战功的远近闻名的大将军,譬如哲别将军就是一个鲜明的典型例子。这种用其所长成功用人的实例在蒙古帝国发展历史上数不胜数。”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耐不住地接话说道:“请你原谅我,拔都汗王,我之所以说我们居住的诺夫哥罗德故土是长满森林、与外界隔阂且道路极其难以通行的一个地方。但我们俄罗斯人没有像北极熊那样躲在这些森林里明哲保身,无所事事,而是站在对敌斗争的最前线,迎接一个又一个新的战斗考验,与胆敢来入侵的敌人进行过殊死的战斗部落。我作为大公培养出来的一名忠实的军士,在这民族遭遇危急关头能不挺身而出,为此而抛头颅,洒热血吗?”说完这几句话后,他大胆地直面看着拔都汗王的眼睛,等待他的最后的裁决。
“是啊!是啊!”拔都汗王低声说了几句,他转过身看了看速布台勇士说道“我敬重的远见卓识的国师你以为如何,啊?”
这个老帅想了想,说道“赛音汗王,我想提出一个问题,作为我的答复。请允许我当面与你的文书官哈吉·拉希姆核实一件事情,我至今还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儿,正当准备上路的马赫穆德·耶鲁瓦西在其手柄里藏了一份密件,这份密件是发送给当时还在乌尔根支城里镇守你那伟大的父王---世上极少见的雍容华贵的术赤汗,那份密件里到底说了什么事儿?我就想了解这份密件的相关内容。”
正埋头做记录的文书官哈吉·拉希姆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猛了,怔了一下,想了想后镇静地回答说:“这个信函中只写了五个字:‘请此人可信’。”
拔都汗王眯着眼睛,发出唏嘘的笑出声。然后对着忧心忡忡的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说道:
“我也给你赠送‘我相信你的承诺’。从现在起,我允许你回到千里以外的诺夫哥罗德城,继续为你的伊斯坎达尔大公忠实效劳。我派驻那儿的忠实的阿拉普下信使会像一只报喜鸟一样给我带来有关你们战胜敌人、取得胜利以及惊慌失措不知所措等相关消息的。虽然我即将要率部远征,但我绝不会忘记你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因为这里是我的大后方。你可以离开这里,踏上回乡的征途,不过不要忘了把泽尔比埃特·哈努姆美女也一起带走,她可是我们的镇城之宝。”
当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爽快地告别拔都汗王,走出毡房时,只见拔都汗王很快又坐了起来,像一只关在铁笼里的野兽,坐立不安,甚至起身在屋内来回度步。他因愤怒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开始说的很快,鼻孔膨胀着,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来:“我预感即将要有一些短兵相接的战斗…我看到被大火焚烧的城市…几千名武装的骑兵近距离厮杀。我还看到战马勇敢地跳过无数个沟坎、冲沟,拼命追赶着在前面的落荒而逃的战马不甘落后。我还看到一群穿着异国服装的步兵在拼命地厮杀,决斗沙场…他们与我战无不胜的勇士们展开了肉搏战。我冲在正在厮杀的战场把相迎的对手一一打翻在地上…我让敌人血流成河,我下令对胆敢负隅反抗的妇女、老人、儿童格杀勿论。我率领着由金戈铁马组成的千军万马,马蹄踏遍的地域,从此,使这些土地寸草不长,颗粒无收…我还游说并说服了伊斯坎达尔,我采用分而治之的战术,使其死心塌地效忠他的那些将帅们与我联合,跟随我军向西开拔。我曾一度对他们抱有很大希望,可他们却把这不当一回事儿,三心二意,朝思暮想。在一些无关紧要战役上,他们这些人只能给你一点微不足道的毫无益处援助和支持。真是鼠目寸光,难以理喻啊!真不知该拿这些王八蛋怎么办!那就让未来的战争去评判,谁是谁非,姑且不论。到那时候,当欧洲列国变成一片废墟和炮灰时,让他们后悔去吧…”
说道这儿,拔都汗王情绪平稳下来,不过依然皱着眉头,有些意欲未尽的神态,然后缓步走到自己的权杖跟前站住,若有所思地向上抛洒散发着芳香的松树灌木树枝。他用手指示意蒙古通译走到他跟前,搂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的耳朵说道:“从现在起你要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给我盯住这位俄罗斯使臣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呐,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他的所有真实想法和意图。必须搞清楚他的包括朋友以及敌人等各种社会关系。你很清楚我的脾气以及我的仁慈…”
“我一定尽力而为。”吓的半死的这个通译全身颤抖,嗓音扭曲地禀报道:“圣上,要彻底弄清楚他心里的种种想法确实有很大难度。他绝不会轻易对别人讲自己在心里所想的一切想法的。”
拔都汗王压着嗓门低沉地说:“这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在这一方面泽尔比埃特·哈努姆会给你一些协助的。她已经向我报告了不少事情。我决定让你陪伴他上路。我在这儿等着你的佳音。快去吧!”
无论哪个神话故事、哪一段轶事都有它们的结尾时候,而且它们的结局往往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和猜想之外…
在这一幸福的时刻,他带着终于说服拔都汗王准予他返回自己故土的大好消息回到了他居住的营帐,这么说来,他不久就可以返回到久别的诺夫哥罗德故土与家乡的亲朋好友、乡亲团圆了。说也怪,当他回到营帐时,平常房门口站哨的卫兵,家里的几个美人都不见踪影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他立即走到周边小树林转了一圈,发现供他妃子使用的几个佣人都在灌木丛里。他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部,东张西望,神色紧张地哀叹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急切地问道。
“大人请息怒,都怪我们疏忽大意,没有守护好泽尔比埃特·哈努姆妇人啊!大慈大悲的大人啊!我们真没有想到你和我们能遇到这种倒霉的事啊!哎呀呀!这该怎么办呀!”
“你们好好给我说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夜莺,我们尊贵的一朵鲜花,泽尔比埃特·哈努姆被人劫走啦!”
一直紧随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这个蒙古通译仔细地盘问了所有佣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候,对俄罗斯使臣作了禀报,并得出一个结论,他这样解释说:“有一个浪荡公子,名叫叶森官儿,整天无所事事,常去打猎,与几个年轻的汗王花天酒地,虚度年华。在外出时,曾经两次来过大臣住的毡房,拨着吉他乐器,唱着赞美歌倾诉过对泽尔比埃特·哈努姆爱恋之情。”
“我见过这个人,经常骑着一匹野性十足的马儿,到处转悠,让人生疑。”
“今天一大早他扬鞭快马地来到这儿,把马停在毡房跟前,他为泽尔比埃特·哈努姆唱起了动人的情歌。他唱到美人嫁给可怕的狗熊,饱受难熬煎熬的苦日子,跟我走吧,我会使你自由。不料泽尔比埃特·哈努姆听到门外传来的歌声,好奇地走出房门,无意地走近到她的爱慕者跟前。而这位心怀叵测的青年一把将她拽到马背上,拖着就扬鞭飞驰而去,仆人人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已经跑的不见影子了。请不要处罚他们,这件事不能怪他们!”
仆人们害怕地跪着哀求着。
“我不惩罚他们,但也不会奖赏他们!”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了看这些仆人,并威胁说他们不能对外界任何人泄露泽尔比埃特·哈努姆被人劫走的任何消息,否则严惩不贷等话语。同时对这件事感到很庆幸,天赐良机,使他从此永远摆脱并意外地丢弃了蒙古拔都汗王赠送给他的这件难以消受的礼物。
第二十二章 当踏上艰辛的返乡之路,阿列克塞未曾想家里已经有了变故
她总是以撒娇的方式或一副令人可爱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光彩照人,记得在那遥远的地方是在这个时节,当她站在家里屋前高高台阶,屋外飘着弥漫大雪,身上披着貂皮毛外露的深红色皮大衣,向他挥舞着花色头巾的时候,他走到大门口拉住马停了下,转过身来往前看,忍不住又骑着马朝她站着的门口跑了过去,握着她那小巧温暖有力的手,夺走她手中头巾,扬鞭飞驰而去,身后扬起雪花一片。以后他多次回想起了这一天,那天他偷偷地拿到了她那用红色丝线绣花的头巾,亲吻中头巾上散发出的可以感觉到一丝温存的花香。他没有忘记她,他的柳巴娃,但由于人性的弱点,被蒙古女人的美貌所冲昏了大脑,被她炙热的舞姿,蛇身般的优美身姿以及动人且忧郁的歌声所吸引、迷惑。他不分白天与黑夜在她的帐房里度过了欢快的时光,喝着琥珀色烧酒,以酒消愁。现在到好,不能按照拔都汗王所要求的那样,把这个蒙古汗王赠送的蒙古美女随身带到诺夫哥罗德城。现在他有种解脱自由的冲动,独自一人,终于有了可以摆脱了这个醉心花的机会。
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这是一条充满惆怅且令人忧愁漫长的道路。他的伙计们骑着疲惫不堪衰老的马匹正沿着河水上冻、岸边狭窄的道儿在缓慢行进,途中在稀落的被大雪掩盖的几个村庄做了短暂的停留和休整。
经过艰辛的长途跋涉和一路的风尘,他们终于回到了思念已久的故里自己的家里。院落横梁上可伸缩的铜质板块那令人多么熟悉的大门。门两旁柱子上积满雪堆。急促的敲门声引发了守候大院的那一只机智的狗的吼叫声,它们极力挣脱拴着的铁链,向外发出了更为凶狠的咆哮声。
听到主人发出的洪亮的叫喊声后,狂叫的几只狗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似乎知道这家主人的归来。家里的佣人发出了惊讶的叫喊声,院子里传来开始忙碌地来回跑动声响。听到有人过来拉门闩,木板大门正在打开。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自己房院里,站在那里,用一双眼睛仔细观察着绿色窗框的云母雕花小窗户放在棚子里的滑雪撬、小推车,屋檐上快要调到地上的巨大的冰雪块,台阶上后面脑梗塞螺旋状小柱子等他以前曾经熟悉的景色。门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没有留下任何残雪冰块…在台阶上留下了人走过的深深脚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仍骑在马上翘首盼望着连头还来的及收拾的蓬松着头发的女主人出门迎接…从院子里远远就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以及妇女们欢呼的一片欢呼声,那声音像黄莺出谷般清脆愉悦。
孩提时代就很熟悉的门被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位年纪大的门卫。奥克辛·阿列克塞穿着翻领长袍,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木板台阶拾阶而下,脱下皮帽,向老爷鞠躬,怎么不见美人露面呢,他心里一直在犯嘀咕。
“你好,我的亲人,怎么不见我们女主人过来呢?她是不是身子有所不适?”他随手把马缰绳递给急急忙忙赶来的家仆问道。
这时院子里跟他一起到的伙计们显得极其兴奋,也陆续走进来了,院子里顿时充满喧哗声,武器的碰击声以及相互问候声。奥克辛·阿列克塞扑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跟前,彼此相互拥抱了起来,压低嗓门对他说了一句:“我们的女主人不在了,等会保姆们会对你详细地说的,我这心里很痛苦啊。哎!”老人说完这话,摆了摆手,迅速穿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大门走去。
年长的乳母这时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一手拉着披在肩上的短皮袄,一边整理着满头白发上缠着的头巾,迈着小碎步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声哭泣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怎么到了蒙古人的大本营就不知道回来了呢?就把自己的心爱的人给忘记了呢?”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弯下腰充满亲情地亲吻了一下老嬷嬷的前额头,并用有力的双手把嬷嬷搀扶了起来,并轻声对她说:“能不能给我有条理地讲讲全部实情,我的妇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老嬷嬷痛苦地用手擦着流着泪水的眼睛,开始向他讲述女主人发生的悲剧的经过---“她很多次哭着对我讲,听说我的老爷到了蒙古帝国大本营后,就给自己找了一个蒙古女人,把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早已忘记了,我不想再活下去,真想一死了却自己的一生,但怕上帝不会轻饶我的…就在两天前她来到我的住的屋里紧紧抱着我,一副恋恋不舍地样子,让人看了心都寒颤,那脸上似乎流露出要离别的一种神态,她把孩子托付给我,请求我照顾好他们,到了夜晚骑着一匹马出走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在嬷嬷讲述事情的经过时候,有几个保姆带着孩子走了过来,孩子们见到自己的父亲回来了,都加快步伐跑起来了,所有见面的人都想抢在前面说话,有些还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加乌里尔·阿列克塞抱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大声喊道:“好啦,别说啦,别再烦人啦,我知道她去哪儿啦。我明天就去用带金铃的马车把她接回来。大家现在都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该干啥就干啥,接待好来家里的客人,让我的伙计们好好吃顿饱饭。”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开始忙碌起来,只有高个子身材健壮的女主管家费克拉·尼克罗芙娜留了下来,她用手拉着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衣襟,简短地说道:“我告诉你吧,我们这位百看不厌的小美人现在哪儿。我已经搞清了她隐藏的地方,她曾经去过女占卜的家里,谁知道他们对他说了一些什么,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妇女隐修,想做出家女,落发为尼姑了。年轻热血的女人,什么不能做得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