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国知道,这时代其实有少数先进分子,既不愿复宋也不愿委身蒙元,但是他们从前宋覆亡的教训中,却得出了许多带有启蒙性质的思想。
这些思想固然还不能跟后世明末时的3大启蒙思想家顾炎武、黄宗羲和王夫之相提并论,但已经开始包含着对治乱循环的反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以说是他们对千余年来封建统治的深刻认识。
有这些有一定进步思想的人,高建国相信,后世的一些善政一定有实现的办法,而这个社会,也有进行真正深刻变法的可能。
道失求诸野,今天能遇到真正的大贤吗,高建国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前往最大寨的步伐。
“哈哈,高委员驾临,有失远迎,请恕冼孟元之罪”,高建国稍稍愣了一下,看来,这“委员会”的名字已经在这方圆百里之地都已知晓了,当下,赶紧客气回礼道“冼寨主抬举了,什么委员,只是借个名头聚拢一些有识之士罢了,像冼寨主这等英雄豪杰,那里瞧得上我等什么委员之类”。
冼南海大笑道“前有彭玄风,今有高天照,还有王经武,此等委员何止是有识之士,天照老弟兄弟五人从海外而来,才是真正拯救世人的英雄,孟元何德何能,敢在海外高人面前称‘英雄’二字”。
高建国也深受感染,也大笑道“圣人云‘道失求诸野’,今日见到孟元兄,方知山中有仙、水中有龙之事,绝非虚言”,“哈哈,谬赞谬赞,请”,“请”。
双方走进一间雅致精巧的小间,分宾主坐定后,下人奉茶上来,冼南海让把小门锁上,两人便开始了畅谈。
“不想孟元兄虽身居深山黎寨,还有这等雅兴,真不愧名士风流,难道是故意蛰伏于此的吗”高建国笑着问道,冼南海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名士风流不敢当,蛰伏倒是有几分相像”。
“哦,愿闻孟元兄之志”高建国拱了拱手道,冼南海看了看高建国,笑道“天照老弟兄弟五人自海外而来,必是心怀拯救苍生之念,还是天照老弟先言志吧”,高建国也笑了笑,说道“刚开始时,只是为求生而已,我等为何而来,想必孟元兄也已经略知一二了吧”。
冼南海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倒也四处找人打探过,听闻是在海外三万里之地用移魂换体之法来到中土”,高建国点了点头道“我族中有长老会这上古异术,但因会折寿,一般不会使用,因我兄弟数人乃为救族人而殁,故长老使用此术算是为我等延命”。
冼南海点了点头“此等异术,太平广记中倒是有记载,原以为只是志怪之事,未料世间竟真有此事”,高建国摇了摇头道“此术乃是上古异术,所谓太平广记中的记载多是道听途说而已;
此术在我族中亦是禁术,因不仅施法之人会因此丧命,夺魂者亦等于已死,我族中也只个别长老相传,此次施法,虽是不得已,但想必长老已亡,我等亦再无回去之理”。
冼南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后来诸位兄弟是移魂到崖山前宋军身上,遣散后到这雷州衙门就职,是吗”,高建国点点头,道“当时不知中土是何情况,有小兄弟让同到雷州谋生,某等便跟随前来”。
“后来不愿委身蒙元官府,遂逃至这深山中,对吗”冼南海又问道,高建国点点头道“孟元兄都知道了”,冼南海也点点头道“逃至山中,却开矿炼铁,打造军器,训练寨兵,打探形势,这可不像要隐居的样子”。
高建国点点头,说道“天下之势现已基本熟悉,当然不会隐居于此了”,“请说”冼南海拱手道。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高建国坚定的道,“驱除胡虏,恢复中华”冼南海小声念叨了两遍,突然把桌子狠狠一拍“好,好,大丈夫当如是”。
冼南海突然大拍桌子,把高建国吓了一跳,待听到他这句话,放下心来,说道“愿闻孟元兄之志”;
“昨日我之志向只为驱除蒙元,复我华夏衣冠,但前宋自作孽而亡,已不可复,孟元亦无复宋之想法,如今我之志,当与君同”冼南海决绝的回道。
末了,冼南海又问道“天照如何看待当今之势”,“蒙元无道,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十室九空,人分四等,等阶分明,尤其南人,视如猪狗,如此暴虐不仁,必走上秦隋的老路”高建国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