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站在另一边的叶子健虽然早已得知萧岚被圣上赐婚的消息,但由于心中极度不满,仍然故作不知。只见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满脸堆笑地朝着罗佑和岳江川拱手作揖,说道:“两位大人,其实这叶澜依不过是我们叶家的一个旁支罢了。等此事了结之后,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们这一支彻底逐出叶氏家族的族谱。不知这样处理,能否令二位满意呢?”
“这……”岳江川和罗佑面面相觑,脸上均浮现出为难之色,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萧岚,似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指示或者建议。
只见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岳都统啊,您可是陛下特意派遣前来护我周全之人呐!至于眼下这件事情究竟应当如何处理嘛,可并非您所需要操心之事哟。”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次传旨之行,本小姐才是正儿八经的钦差大人呢!况且,想必陛下也曾下达过明确的旨意,要求沿途的官员皆应以对待皇妃的礼仪来款待于我吧。怎的到了这叶家,不仅见到我不行礼问安,甚至还胆敢把我当作透明人一般无视掉,难道说这叶家的权势已经凌驾于陛下之上了吗?莫非他们当真有谋逆反叛之意?既然如此,那岳都统,咱们这圣旨也不必宣读了,即刻打道回府,速速赶回京城,向陛下如实禀报此事。毕竟,这关乎着百万两的赔偿事宜倒还算是小事一桩,但有人妄图造反这种大事,那可绝对不能耽搁呀!”
说完这番话后,萧岚便作势转身欲走,丝毫没有再与叶家众人纠缠下去的意思。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叶子健听到这些话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急忙上前一步,高声反驳道:“萧姑娘,请您务必谨言慎行!我叶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谋反之心啊!”
萧岚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哟,叶家主这会子倒是又能瞧见我啦?之前我还当您贵人多忘事呢!既然叶家主口口声声说没有谋反之心,那为何见到本钦差既不行礼,又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难道真是年岁渐长,以至于老眼昏花到如此地步了吗?”
萧岚向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状况,她总能巧妙应对。此次来到叶家,先是被安排一个小厮引路,明摆着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接着,宣读完圣旨后,又被叶家故意晾在了一旁。这般冷遇,换作旁人或许只能忍气吞声,但萧岚可不会轻易罢休。
而此时的叶子健可谓是骑虎难下,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原来,萧岚原本是他儿子叶元东相中之人。当初叶元东从京城飞鸽传书回来时,表示想娶萧岚为妻。叶子健思量一番后觉得,虽说萧岚的父亲官职并不显赫,但她的爷爷曾贵为八大柱国之一,即便如今萧侯府已无法袭爵,然而萧岚作为萧家嫡出的嫡女,其家族门第倒也不算低微。权衡利弊之后,叶子健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这门亲事。谁承想,今日竟会与这位闹得如此不愉快。
话说那时,叶子健毫不犹豫地找上了小金氏,二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待到过年时便正式下聘礼。然而,未能即刻下聘礼却是事出有因——萧岚的生辰八字唯有姜霓凰与萧大仁知晓其下落,若无法获取这关键信息,自然也就无法交换庚帖以定亲。
小金氏起初的打算是请萧振威修书一封给在禹州的萧大仁,请他回来共度新春佳节,并趁此机会讨要到萧岚的生辰八字以便能与叶家顺利交换庚帖。可谁曾料到,就在短短数日后,一则惊人的消息传来,萧侯府竟迎来了圣上的旨意,将萧岚赐予皇子为妻!如此一来,萧岚瞬间摇身一变成为尊贵无比的皇帝儿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叶家纵使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缄口不言,毕竟他们与萧家之间的婚约仅仅只是口头之约罢了。
而在另一边,有传闻称小金氏正是由于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萧振威,以至于她遭受了严厉的禁足惩罚。而且直到今日,仿佛都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她能够重新获得自由之身。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本应成为自家儿媳妇的女子,如今却对自己如此呼来喝去、耀武扬威,叶子健即便心中万般不悦,但碍于身份地位等诸多因素,他也只能强压下心头怒火,恭恭敬敬地向萧岚行了个礼,随后开口言道:“萧姑娘莫要怪罪才好,虽说您已被圣上恩赐婚事与五皇子联姻,但毕竟尚未正式举行拜堂仪式,所以咱们实在难以贸然尊称您一声皇子妃啊!”实际上,叶子健内心深处依旧充满着愤愤不平之气,这番看似道歉赔罪的说辞,实则暗藏玄机,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指责萧岚尚未真正嫁入皇室,便已然开始端起架子、耍起威风来了。
哪知道萧岚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含笑地轻声说道:“其实呢,一开始我压根儿就没打算依仗着皇子妃的身份行事。然而,陛下他老人家实在是太过担忧啦!生怕有些心怀叵测的小人,会抓住我尚未成亲这个由头,故意找我的麻烦、给我穿小鞋。于是乎,陛下特意降下旨意,要求沿途之人全都得按照皇子妃应有的礼数来对待我。可我呀,实在是觉得那马车慢吞吞的,简直比蜗牛爬还慢,便向陛下开口借了一艘游船,改走水路前来此处。不过嘛,即便如此,这也绝对不能成为你们叶家胆敢怠慢于我的理由哦!要知道,哪怕我现在还不是名副其实的皇子妃,但好歹我也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亲孙女啊!论身份地位,接受你的拜见,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直到这时,叶子健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想起来。长久以来,小金氏一直都是以侯爷的嫡妻身份自居。再加上萧大仁已经很久都没有返回过西吴州了,而侯府这边又完全没有袭爵的可能性存在,久而久之,众人也就心照不宣地默认了小金氏就是侯爷夫人的既定事实。但是此时此刻,当面对这位根正苗红、名正言顺的侯府大小姐——萧岚时,所有的一切却都瞬间变成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大笑话。
只见叶子健一脸诚恳地对着萧岚拱手作揖道:“萧姑娘,此次确实是叶某人之过,在下在此向您赔个不是,万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才好啊!”说罢,他深深地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萧岚见此情形,心中虽仍有些许不快,但也不好再继续发作,便微微颔首道:“罢了罢了,这一次就暂且饶过你们。不过叶家主,日后可一定要擦亮眼睛,认清李逵和李鬼,切莫再如此莽撞行事了。”她语气平淡,却隐隐透着一丝威严。
萧岚深知与叶家人过多纠缠于行礼之事并无太大意义,于是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么关于赔偿一事,不知叶家主打算如何处理呢?”
叶子健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咬咬牙说道:“我会立刻下令,将叶澜依那一脉直接逐出叶家,以此来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舍弃叶澜依一脉,以平息这场风波。
“非也!叶家主啊,倘若您能在叶澜依犯下错事之前,便果断地将其逐出叶家,那么陛下定然不会向您下达此等圣旨。然而事实却是,当叶澜依犯下罪行之际,她依旧顶着叶家之人的身份呐!故而这赔偿之事,既然她无力承担,那就只能由叶家来支付了。此事即便说到天上去,道理也是如此明了。就好比做生意一般,您叶家的伙计犯了错误,从而给他人带来了损失,岂能仅仅因为将犯错之人驱赶出去,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轻易地去弥补对方所遭受的损失呢?难不成这么多年以来,叶家一直都是这般处理生意场上的纠纷么?况且如今陛下已然做出了圣裁,明确要求叶家对此次损失予以赔偿。”萧岚字正腔圆、有条不紊地阐述着其中的缘由,直说得叶子健哑口无言,完全找不到半句能够用来反驳的话语。
叶子健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想到皇帝当时必然是龙颜大怒的情景,他深知此番若要执意违抗旨意,恐怕会给自己和整个叶家招致更多的麻烦与灾祸。思及此处,他咬咬牙,决定暂且忍气吞声,以钱财消灾解难。只见他猛地抬起手臂,用力一挥,同时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管家高声吩咐道:“速速去取一百万两银票过来,交给萧姑娘带回宫去复命!”
哪知萧岚听了这话笑着说:“慢着”然后示意叶子健手里的圣旨“叶家主不妨好好看看圣旨,陛下说的是按市价赔偿兰公子。”
“市价?市价是什么价?”叶子健是商人,知道萧岚大概在钱上有出入,不过刚才是萧岚说过的百万两,自己应该没听错的额,于是问道:“刚才若是我没听错,是萧姑娘说的百万两呀。”
萧岚见鱼儿上钩,立马说道:“是我说的百万两,可是我说的是百万两黄金,我说黄金,你给我银子,回去没法交差呀。”
“什么?黄金,萧姑娘你不能因为与我叶府有龃龉,就这般说话?”叶子健听完萧岚的话,立马大惊,百万两黄金,那不得倾家荡产啊。不行,这可是真不行。
“叶家主请慎言,陛下在圣旨上注明了,要你们叶家按市价赔偿兰公子,”萧岚看着叶子健又笑道:“至于市价,陛下曾经金口说过兰公子一字千金,这是叶澜依之前仿冒的名录,共计一千三百零五字,还有计算的价格一共是一百三十万零五千。叶家主请对下”说着便示意叮叮将名录给了叶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