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冈的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贼寨之中,气氛紧张而压抑。
徐鸣皋带领着玄贞子来到徐寿的帐内。只见徐寿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神志已有些模糊不清。他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朝着箭伤的部位抓去,仿佛那里有一团无法扑灭的火焰在灼烧着他。
徐鸣皋焦急地呼唤道:“徐寿,你醒来!玄贞子大师伯在此,特来看你。”
徐寿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痛苦。当他看到玄贞子站在面前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喊道:“师伯,小侄这箭伤甚是奇痒,不知是何缘故,请你老人家看看。把这痒给我治好了,小侄给你老人家磕头。”
玄贞子看着徐寿痛苦的模样,微微摇头笑道:“谁叫你平日惯用弩箭,今日你也受弩箭之伤,正所谓‘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着,玄贞子走上前来,仔细查看徐寿的箭伤。那伤口已经溃烂,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散发着阵阵恶臭。
玄贞子皱起眉头,说道:“你且安心养息,我给你医治便了。”说完,他转身走出帐外。
此时,王元帅也得知了消息,匆匆赶来与玄贞子相见。王元帅身着铠甲,面容威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他与玄贞子相互行礼后,徐庆等一班兄弟也纷纷上前见礼。
随后,王元帅邀请玄贞子进入大帐,分宾主坐下。
王元帅赞叹道:“久仰仙师丰姿,如雷贯耳,今得相见,真乃三生有幸。”
玄贞子谦逊地回应道:“便是某也久仰元帅高风亮节,纬武经文,真乃国家柱石。徐鸣皋等得在元帅麾下,真是万千之幸了。”
王元帅又谦让了一回,接着问道:“仙师方才见徐将军箭伤,究竟如何,尚可解救否?”
玄贞子神情严肃地说道:“此乃毒弩所伤,这毒弩是用烂首草之汁煮透,若射中皮肉,必然奇痒难忍,抓破见筋骨而死,甚是厉害。所幸徐寿虽中此毒,不过甫经三日,尚可能救。若至七日,虽灵丹妙药,也不可挽回。贫道已带有丹药,只须表里兼治,不过两个时辰,便安然无恙了。元帅但请放心,这是不妨的事。”
说罢,他从身边掏出一个小小红漆葫芦,将塞子拔开,倒出两颗丹药,交给徐鸣皋,说道:“贤侄可将此丹药用阴阳水和开,以一粒敷于伤处,一粒服下,但看吐出黄水,就安然无恙了。”
徐鸣皋接过丹药,如获至宝,急忙转身走出大帐,来到徐寿帐内。
他小心翼翼地用阴阳水将丹药和开,先轻轻地为徐寿敷上一粒,然后又扶着徐寿服下另一粒。
徐鸣皋坐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徐寿的反应,心中默默祈祷着丹药能够发挥奇效。
不多时,徐寿的腹中传来一阵呼呼声响,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但很快,这种痛苦就被一种畅快的感觉所取代。
又过了一会儿,徐寿突然张口吐出许多黄水,那黄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随着黄水的吐出,徐寿的神志逐渐清醒,脸上的奇痒也消失不见。他缓缓地爬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对徐鸣皋说道:“大哥,我感觉好多了。”
徐鸣皋大喜,连忙扶着徐寿走出本帐,一同向大帐走去。
徐寿走进大帐,只见元帅与玄贞子及诸位兄弟皆坐在那里谈闲话。
他快步走到玄贞子面前,双膝跪地,纳头便拜,口中说道:“谢师伯救命之恩。”
玄贞子连忙将他扶起,谦逊了一回。
此时,王元帅见徐寿箭伤已愈,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向玄贞子谢道:“多蒙仙师解救,便是某也感谢不尽。”
玄贞子摆摆手道:“此事何足挂齿!惟徐寿尚须养歇三日,方能交兵,不然恐防中变。”
王元帅听说,点头道:“多蒙仙师指示,某当遵命。”
说着,他即命人摆酒,以感谢玄贞子的救命之恩。
玄贞子也不推辞,入席畅饮。
酒席之间,王元帅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他问道:“仙师法术精明,能知过去未来之事,但不知此间何日可以肃清,以后有无意外之事否?”
玄贞子微微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贫道看来,此间不日即可荡平,并无意外之虑。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逆藩宸濠已有跃跃欲试之势。此间贼势未清,该逆贼尚可稍缓;一经剿他,便乘机而动了。但是宸濠一经起兵,即有一番大大的周折,不但元帅要勤劳王师,惟恐圣驾还须亲征,那时才可平定。彼时贫道等七子十三生还要前来保驾剿灭宸濠的。”
王元帅听了,心中一紧,问道:“以仙师如此法术,岂不可以预为前去,将逆贼杀死,以免后患,何必定要圣驾亲征方可剿灭呢?”
玄贞子叹了口气道:“气数使然,必须如此,不可勉强的。”
王元帅见说,也不便追问,仍然与众人饮酒。
席散之后,玄贞子告辞,王元帅仍欲挽留,玄贞子坚辞不肯,只得相送而去。
出了营门,王元帅才与他一挥手,只见玄贞子身形一闪,登时便不知去向。
王元帅望着玄贞子消失的方向,赞叹不已。
当时回转大帐,即命徐鸣皋、徐庆、罗季芳、王能、李武、周湘帆等人督领大兵,于次日清晨前往进剿桶冈贼寨。
且说一枝梅和狄洪道二人在贼寨中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情况,准备作为内应。
当夜,他们未及与卜大武会话。
等到次日晚间,才悄悄地找到卜大武,问明了各种情况。
当即,他们约定卜大武,于次日三更举火为号,先烧大寨,然后里应外合。
卜大武点头答应。
一枝梅当夜便潜往大营,面见王元帅,将一切情况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