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是真慌了神,本来想着来汉东拿捏祁同伟一把,出出心里的恶气,顺便捞点政绩,哪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季昌明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唉,沙书记心胸宽广,应该不会跟你一句无心之言计较。”
“不过,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一把手......”
“总得有个态度,表个态吧。”
侯亮平一听,眼睛一亮,忙问:“啥表态?”
季昌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听风就是雨,大老远跑来调查京州市长......”
“本身就不妥。你得写封道歉信......”
“还有陈海,你派人配合侯亮平查这捕风捉影的事儿......”
“也有错,你也写一封。”
陈海苦笑着点点头:“行,我写。”
他心里清楚,这时候不低头,更待何时,事儿闹这么大,不表个态,大家都得跟着倒霉。
侯亮平一听,心里不乐意了,嘟囔着:“可我也不是无中生有啊,大风厂那块地明摆着卖便宜了......”
“那地咋也值不止三个亿!”
他满心的委屈和不甘,压根儿没去想,要不是祁同伟,政府在大风厂那块地连根毛都捞不着。
现在可好,不仅进账三个亿,工人安置问题解决了,光明峰项目也盘活了,祁同伟这是给京州立了大功啊。
季昌明一听,脸沉得像锅底,生气地说:“哼,沙书记都发话特事特办了......”
“祁同伟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京州发展。”
“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大风厂‘贱卖’这茬儿......”
“不仅不能质疑,还得为自己的错误道歉......”
“听见没?”
他心里那个气啊,心说侯亮平这小子咋就不开窍呢,这节骨眼儿上还较上劲了,真不让人省心。
侯亮平咬着牙,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
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让他给祁同伟道歉,这不是打他脸吗?
以后见了祁同伟,人家拿着这封信,他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我把纸笔都带来了,你们现在就写。”
季昌明不耐烦地催促道,他对侯亮平这拖拖拉拉的态度已经忍无可忍了。
陈海那边已经麻溜地开始写了,侯亮平还在那儿磨蹭。
“你咋还不写?你自己惹了多大麻烦,心里没点数啊?”
季昌明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
侯亮平犹豫了半天,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心里那事儿,实在是难以启齿,说祁同伟给他戴绿帽子,这多丢人现眼啊,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必须写!不然等你回京城,钟家能饶了你?”
“在这么多官员面前诋毁封疆大吏......”
“你这是犯了大忌,懂不懂?”
季昌明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地说。
侯亮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笔,满心悲愤地开始写道歉信。
他心里把祁同伟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可又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啊。
等侯亮平和陈海写完信,季昌明立马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祁市长,检察系统有些人,听风就是雨......”
“跑来调查你,我已经狠狠批评他们了。”
“他们也写了道歉信,我一会儿派人给你送过去。”
季昌明强忍着心里的憋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
他心里那个苦啊,上次为了侯亮平,自己低三下四跟祁同伟求情,结果人家不领情,还把侯亮平他们关了看守所。
这回倒好,又来这么一出,自己还得低头,憋屈死了。
关键现在祁同伟和他级别一样,都是副省,这脸打得更疼了。
电话那头,祁同伟嘲讽的声音传来:“哼,这事儿啊,我就当是个小插曲。”
“他说沙书记那话,估计也是一时糊涂......”
“不知道是沙书记指示的。我大人大量......”
“就不计较了。不过,你们检察系统也得好好整顿整顿......”
“别没事儿瞎折腾,听见没?”
“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严格约束他们。”
季昌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心里那个气啊,可又没处撒,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事儿要不是侯亮平作死,哪能闹这么大,本来问个话就完事儿,这下可好,全乱套了。
打完电话,季昌明还得琢磨着怎么跟沙瑞金解释。
免得有人嚼舌根,把这话传到沙书记耳朵里,到时候整个汉东检察系统都得跟着遭殃。
侯亮平站在那儿,听着季昌明跟祁同伟道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心里清楚,这回自己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以后在汉东,估计没人待见他了,季昌明、陈海、陆亦可他们,躲他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