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燕凤说罢,长孙他沉吟不已。忽一人闯入营帐,也不行礼,便急急道:“大人!大……大事……不好!夫人……”
长孙他大惊,道:“夫人如何?!”
“夫……夫人……夫人难产……今已……”那人喘息不已。
长孙他奔过,双手抓住那人两肩,咆哮道:“今已如何?快说!”
“胎儿不下!夫人……今已弥留!”那人双肩被长孙他抓得咔咔作响,忍痛道。
长孙他松开那人,几乎站立不住,摇摇欲倒。燕凤示意步六孤含,阿含便近前扶住。燕凤却问那人道:“可曾延请医者?”
那人道:“定襄城中医者皆集,然皆束手无策!”
长孙他忽惊喜,颤声道:“燕太傅——不,左长史大人!君即燕神医之子,家学渊源,当日在参合陂,我亲见足下医治已然昏迷之中山公主,使其痊愈,可谓医术通神!贱内紫貂,本尊夫人中山公主婢女,今日不幸难产,足下务须相救!长孙他永感大德!”
说着,长孙他已拱手躬身下拜。燕凤立刻扶住,道:“救人如救火,尚待何言?便请赴定襄!”
话音未落,燕凤已转身至帐门,其仆步六孤含自然紧随。长孙他见燕凤并不要挟,便反身而出,心中好不感动,便即随出。三人解开缰绳,飞身上马,策马向定襄狂奔。
二
紫貂于参合陂之变次年,已生一子,时已两岁,长孙他取名为京,京义为大,与斤谐音,用以纪念祖父,闻桓温字元子,复取字为元子。此番紫貂确是难产,胎儿脐带绕颈,稳婆接生不当,致大出血;延医者至,已不可治,遂至弥留。
燕凤三人策马狂奔,直入定襄城。长孙他打马直入汉故定襄郡府,燕凤与步六孤含随入,三人下马。长孙他排闼而入,奔至紫貂床前,扑通跪倒,握妻手道:“紫貂!……如何?……”燕凤亦入。
紫貂气息微微,睁眼道:“我……”
长孙他回头看向燕凤,泪光盈盈,眼中全是恳求之意。燕凤乃至床前,就地侧身向长孙他盘腿坐下,伸手搭上正为其握住的紫貂右手脉搏,只觉微弱无力,知已无法医治,心中亦是大恸,默默无言。
长孙他见燕凤不语,霎时面如死灰。紫貂忽艰难扭头看向燕凤,不禁惊喜道:“燕太傅!……公主……好否?”
燕凤落泪道:“公主……甚好……劳长孙夫人挂念!”
紫貂道:“生为奴婢,平生唯公主……待我如姊妹,我亦视公主为亲姊……”
长孙他声泪俱下,嚎啕道:“紫貂!我辜负汝甚哉!我若不执意南伐盛乐,汝岂有今日?痛杀我也!”
紫貂看向长孙他,泪光盈盈,柔声道:“君勿自责……此乃天意,岂人力可为?总是我福薄,否则何以至此!”言毕,乃闭目而逝。长孙他痛哭流涕,然亦无可奈何。
三
长孙他离盛乐城外营地,其众自原地待命。此日忽有贺兰部数骑至,为首者道:“贺兰部有大事,若使我等入城,我便谏说贺兰大人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