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了。我火速逃离现场。
忽然之间,好想念他。
而他也似乎,感受到那么强烈的思念。
这不,下一秒,他便出现在我眼前。
他再往前一步,就是大殿,就是皇帝和贵妃,光天化日之下苟且的地方。而周围的护卫宫人,一如既往地守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只有我,变身一株不起眼的小草,落在门边,百无聊赖。默默等他们完事。
我若不阻止他,他就要推开紧闭的大门,撞见那不堪入目的场面。而身后的宫人紧赶慢赶,也还与他有一段距离。
“木头脑袋!”我惊呼出声。
他们如今虽是同盟,可也没有好到那程度吧,更何况,帝王的尊严隐私,比天还大。
他闻声一愣,立马定住了脚步。
再急的事,都不能打扰到君王和妃子......
“什么声音?”追上来的宫人满脸震惊,“方大人!姚贵妃正在殿内!”说罢,四处张望,他明明听见了一个不属于他们俩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可这周围除了他们二人,并没有其他的人。慌慌张张的模样里,似乎还带有一丝见鬼了的恐惧。
“什么声音?”他见势附和,“我什么也没听见。”说罢,摆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来,似乎是那宫人,出现了什么幻觉。
“什么...什么脑袋脑袋来着?”宫人不死心。
“公公刚刚是不是在打瞌睡?”他看见了那宫人在外面等得烦了开始打瞌睡的证据,嘴角还残留着干了的口水印。他本该也不能如此无理闯进来,可能因为真有什么急事吧?
“大人瞎说什么。”宫人心虚地留下一句,就悻悻地走了。
“阿槐?”他压低音量,小声确认着我的存在。
“我在。嘘。”我忍住现形,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他听着声音,是从他的脚边传来的。便蹲了下来,企图,离我再近一点。
无需言语,甚至无需见面。只要我们存在在同一个地方,灵魂就可以共鸣。
殿内是一场肉体的狂欢,门外的我和他,无声的灵魂共振。
我们各自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和欲望,一切的隐忍在此时,变得微妙而热烈。仿佛吹着同一阵风,就是触及彼此肌肤的摩擦。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之下,每一个斑驳的光影,都是我们落在彼此身上的吻。
他懂我的意思,他理解我的选择。
而他此次来,除了真有急事要和皇帝禀告,说到底,不过是找个名头,来看看朝思暮想的我。而一切,尽在不言中。
“快了。”我以极低的音量说,微风带去了我的讯息。
“嗯。”再久一点,他就忍不住了。
他索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和我无声地陪伴。他没发现,一株小草,若有似无地随风撩拨着他。
直到那阿四,摇摇晃晃的离开大殿。
他假装才来到,急哄哄地去面圣了。而他的目光,始终离不开皇帝身旁,那株被特意栽种在最突出位置的盆栽,他知道,那就是我。
没错。这就是属于他的我。
他知道我留下,有我的目的,哪怕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禀告陛下,乌羽玉已大致销毁干净。”
“大致?”
“已保证市面上无流通,而也已明确颁布法令,私自种植自用或买卖,一旦发现,以最高刑罚处置。”
“那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他沉着眼看方榆,表情严肃,喜怒莫测。言下之意,乌羽玉的散播,方榆是始作俑者,而还有一个元凶,正无声隐藏在他们之间。
“陛下以臣的妻女威胁,若要受罚,臣首当其冲,可陛下您,也得紧随其后。”这一波服从性测试,无论那高位上的王,是有心还是无意,方榆丝毫不露怯。
“你差点毁了整个计划。”他比我想象中记仇,如今就连和自己一伙的人,都要清算?
“我自然是没有陛下雄才伟略,懂得“取舍”。”字里行间,刀光剑影。
“你可以将功补过。”他忽然玩味地勾勾嘴角,我就知道,他在这等着,“交出那个一开始制作出乌羽玉的阿槐,我俩继续合作无间,你仍是我最得意的心腹。”
呵,心腹?
看清楚好吗,我和方榆,将“不稀罕”三个字,写在脸上。
可看着张牙舞爪的王,我心中唏嘘也不禁觉得可笑。
彼时只懂得假扮虚弱让人放低戒备的人,现在竟然要佯装着威武霸气,来博取人的恐惧和服从了。
“我早就说过,她消失了,还是您动的手。”他赤裸地回望他,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有难掩的怒气。
“看来,你俩关系不简单?”他发现了其中的华点。
“我说朋友您大概是不信,若想好理解一些,可以参考陛下您与阿四的关系。”我知道,他在尽量降低我们俩在人前的羁绊,若非如此,将来总会成为彼此的桎梏软肋。
“噢。也是床上那点事的关系。”
“......”
“......”
方榆无言,但也不想费劲反对,阿四之于他,深层次不过也是个用完即弃的工具,只是要费些周折。如果他信了,反而是安全的。
我也无言,他说的竟是对的。
“来得那么急。就说这些?”
“还有一事。”
他们终于说了正事。
方榆不敢看我,如今他的一举一动,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护我。
反而那王,随意摆弄我,那不老实的手,还时不时地在我身上胡乱把玩,虽然我如今只是一棵盆栽而已,但我也多少有些被侵犯的感觉。
而他,不过想在我身上,宣示他的主权地位而已。
无聊,幼稚。但我只能忍。
而方榆,也不知能忍多久了。
“上次销毁乌羽玉,诱捕了许多对乌羽玉上瘾的百姓,有富商、有官员、也有百姓。”他越来越移不开目光,死死盯着他的手。他自己或许没有发觉,可好似抬眸间都有利刃飞出。
“然后。”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像方榆带来的,是一个多么无关紧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