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入口二十有五寸,可同时容纳两人进入。
赵松山沿着石阶走下去,光线昏暗,密闭的空间流动的空气隐隐约约散发难闻沉闷的霉臭。
放眼望去,两侧冰冷的墙面悬吊的火烛将熄未熄,似鬼火明明灭灭,映得里面阴森可怖。
四周寂静无声,赵松山和王瑜穿过一条长满青苔的通道,在末尾尽头设有一间偌大的牢笼。
然而再往里看去,笼内还有个仅容纳一人的木笼。外头银色粗厚的铁链圈绕,布下层层严密的枷锁,以便困住里面的女子。
看到有人进来,关进牢笼内的五名女子面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手臂从空隙中探出来,嘶哑凄厉地哭喊着。
“大人,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我家有银子,大人,只要放我离开,我可以把所有银子都给你!”
王瑜点亮壁上的灯烛,光线登时明亮起来,甩灭火折子,他一脸不悦地说道:“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再囔囔,信不信我将你们全丢入河里喂鱼!”
王瑜年纪不大,不笑时面相极其凶狠,她们吓得浑身一颤,纷纷闭紧嘴巴缩到角落低低抽泣。
赵松山环视周围一圈,连一张像样的床铺都没有,简陋的条件使得他嫌弃皱紧眉头,“以后我就住这?”
“不然想住哪?”王瑜嗤笑,“你一个通缉犯难道还想着给你配张绫罗绸缎罗汉床?”
赵松山冷哼声。之前在长泰山时,两人势均力敌在三皇子底下做事,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王瑜更瞧不起他。
赵松山忍了忍,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王瑜继续道:“平时我会派人定时过来送膳食,你负责看守她们,别让她们给跑了。”
赵松山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
“还有一点。”王瑜瞟一眼他蓄满胡须的脸庞。因为赶路不修边,赵松山浑身邋里邋遢的,他的眼中的嫌弃很是明显。
“这些姑娘是要送到北国的,你可别碰她们,得好生伺候。一般的要求尽量满足。”
赵松山从前没少糟蹋过良家妇女,闻言立马收起暗戳戳的心思。
“那你满足满足我,赶紧把被褥拿过来!大冷天又没床榻,想冻死人?”
“待会儿我会命人送来。”
王瑜把牢笼的钥匙递给他,随即转身离开密室。
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灰尘纷扬,佛像恢复原来的位置,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
“辰时了,可愿起身?”
天色明媚,扶光万丈,照得屋内亮堂起来。
床头一侧微陷,昏暗阴影笼罩下来,沈绵绵眼未睁,嘴角便高高翘起。大清晨听着他的声音,心情不禁变得愉悦起来。
就着顾昭伸来的手,她借着力道坐起来,被褥随动作滑落,呈露压得褶皱的里衣。
无意蹭动,衣领敞开有些低,嫩芽色遮掩一片白嫩细滑的肌肤。昨夜印落的红痕如雪地盛满的红梅,艳丽夺目。
顾昭轻抿一下唇,压制眼底令人脸红心跳的火热,不动声色挪开视线,却又受不住地转回来。
那是属于他的烙印。
获悉某种认知,心底泛起隐秘的兴奋和欣喜。
“热水打来了。”
床边摆置盥洗的水盆,冒着腾腾水雾热意,顾昭拧干手帕递过来。
沈绵绵快速洗漱,一出房门,院子已经打扫干净,大白和往常一样四处巡逻。
沈绵绵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温暖和煦的光辉映得她五官柔和恬静,就着张开手的姿势,仰脸享受此时片刻的舒适与安宁。
“真好。你一回来,天都变得明朗了。”
沈绵绵转过头,双眸澄亮,“顾昭,你等会儿可有空?帮我书写份契约吧。”
“要写哪种?”
顾昭唇角轻勾,扬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乌眸犹如光芒下的黑曜石跳跃柔光,酝满宠溺的柔情。
“我想要两份保密书契。这段日子防着陈富贵随时上门寻仇,我留在家里,摊子交由另外两人帮忙打理。因此便将麻辣香锅的配方告知他们,好继续做生意。”
沈绵绵道,“你不在家,书契暂且作罢。如今你回来了,那就补上吧。”
对他们两人的品行,沈绵绵保持相信的态度。
只是前脚卖出麻辣烫的配方,后脚却不收银子透露给别人,哪怕两种不一样的配方,对别人而言相当不公平。
沈绵绵认真思索番,决定拟好书契保障双方的权益。
顾昭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动身折返回屋。
拟定完,沈绵绵收起来等下午他们过来再拿出,随后两人用过早膳之后一同出门到镇面看看地段。
经过顾昭之前摆摊过的位置,旁边突然出现一个老人拉住他。
“顾先生?你怎么来了?赶快走吧!”
“发生何事?”
步伐停顿,顾昭认出眼前经常来他摊子寄信的刘叔。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富贵带着一帮人找你寻仇!”
刘叔心焦火燎,衣袖被他拉扯起皱痕,恨不得拽着顾昭躲起来。
沈绵绵顿时了然,“估计他已经收到一些风声。”担心的事居然来那么快,太子尚未返京,这期间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刘叔动手推搡:“别说那么多了,你俩快躲起来,他们正四处找你们!”
说罢,前方传来一阵人群的骚动。
临近过节,寒冬暖阳浮现,镇子的商贩和人流逐渐多起来。
沈绵绵远远地瞧见以陈富贵为首的十几名身材彪悍的男子,凶神恶煞地横在路中间,边走边动手推开前面的路人。
“他们来了,你俩还不快走?!”
刘叔焦灼万分催促,顾昭落下句“好”,一把牵起沈绵绵的手往反方向跑去。
“顾昭在那儿!老子看到他了!”
陈富贵一抬眼,眼神尖锐发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大声吼道:“想跑?追!”
话落,身后十几个男人如弦般倏地冲上去。经过之处不停有百姓被他们用蛮力推开,各种痛苦的呻吟惊慌声交织一起,场面一度极其地混乱。
陈富贵死死盯着前方,隐忍许久的怒火由血脉迅猛扩散四肢百骸,双眼因瞪得滚圆而充满血丝,如同阴间面目狰狞索魂的厉鬼。
自从那次无缘无故中暗器,他足足躺了大半个月,前日痊愈才能下榻。本来陈富贵就打算想找机会教训他们一顿,未曾想他还没动,反倒是顾昭先下手。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看他抓住他俩后怎么弄死他们!
陈富贵带过来的十几个男人个个身手十分敏捷,沈绵绵腿不够顾昭长,两人一起跑时他甚至兼顾她的速度,因此很快被对方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