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声称唤,他收回视线转过身来,紧接着暗探继续说道:“世子。暂未发现王瑜任何问题,但属下发现他有一名家仆临近饭点,手拎食盒不知去往何处。”
“继续盯着。”顾昭默了默,眸色暗沉,“这人去哪里,一定要看紧了。”
“是。”
暗探退去,他的视线重新投向斜对面,似乎窥见某个有趣的画面,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等时候差不多,顾昭才离开厢房,在不远处静静等待。
一整日下来几人累得腰酸背痛,把日薪结算给他们后,沈绵绵锤着酸疼的肩准备回家,顾昭就在门边站着,看到她立即迎上去。
“回去你小睡歇会儿,我烧些热水给你泡浴,解解身体乏累。”
“你的事儿忙完了?”
顾昭牵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手腕好让她舒适些,答:“尚未有头绪。”
王瑜行事谨慎滴水不漏,暗探潜伏多日未能找到他的破绽,但世间无不透风的墙,既然发现他家仆的异常,可顺着蛛丝马迹一举攻破。
“我们先回去吧。”
“让开让开!”
话音刚落,街上突然响起一阵嘈杂慌乱的响动。
人群被划分成左右两边,穿着深黑红边的衣物,胸前印着大大“捕”字的衙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齐齐朝他们直奔而来。
顾昭把沈绵绵护在身后,面容清冷无丝毫波澜,墨眸平静地看着缓缓走出来的两名中年男子。
一个身着衣冠楚楚的官服,一个华贵艳服佩戴流光溢彩的珠宝配饰,不必多想也知晓他们是谁。
见官兵大动干戈将二人包围,周围渐散的百姓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陈有财面色沉冷,手指指向对面两人:“大人,就是他们。”
虽口中喊官服的男子为大人,他的气势更盛当官,何况县令还摆出一副巴结的姿态,地位一目了然。
“这两人目中无法,杀我府内家仆,斩我儿一只手臂,此等恶行天理难容!”
县令问都没问,一声命令下去,“将他们抓起来!”
“慢着。”
出列的几名衙兵步伐停顿,顾昭说话不急不躁,泰然自若与陈有财对视,“抓人总要有证据,你有何证据?”
“证据?我儿便是证据!”
陈有财口中陈述事实,落于四周百姓耳中却成了另外的意思,望向他们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陈富贵平日里的恶行俨然令百姓感到十分不满,他所说的话不过找借口教训别人罢了。
“单单凭你一句片面之词,就能证明此事是我们所为?”
顾昭冷笑声,淡然的眼神渗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冷意,“若县令真当相信,你未免将他当成一个不经思考的傻子了。”
县令突然被点名,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人既然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应当明辨事理,若因他人的一两句话而轻信,实是有失大人的威严。”
百姓纷纷表示赞同,陈富贵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得知他被人斩去一只手臂的消息,个个恨不得拍手称快。
“就是,事情没调查清楚,哪有别人说啥是啥。”
“这口说无凭,得拿出证据来!”
县令毕竟当官的,平时所作所为已让百姓产生诸多不满,在大庭广众的面前,他不好做得那么难看。
县令脸色为难凑过去,压地音量:“陈老爷,这……这要是没证据,本官也很难做的啊。”
陈有财横了他一眼,看向顾昭的眼神都快喷火,“枉你为饱读圣贤书的书生,敢做不敢认?”
“令子平日所做的恶事不也没承认吗?”
顾昭一句话,引起百姓们的共鸣,他们从前可没少遭陈富贵的欺压。
“对啊,他天天要收我们的银子,声称保护费,明明就不是那回事!”
“不给他还打人哩,我的外侄被他打过。”
群众愤懑不已,他们对陈富贵积怨已久,顾昭率先起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百姓借由此次机会当着官府的面宣发出来。
县令瑟缩下,生怕保不住职位,他一脸纠结踌躇道:“陈老爷,众怒难犯,不如……”
“不如什么?你收了我多少好处心里没数?今日要是不抓住他,咱们走着瞧!”
陈有财撂下狠话,来前他照例送去满满一盒的金银珠宝,只为他肯配合给顾昭安个罪名,名正言顺将他抓住。
县令一听,比起无关紧要的百姓,权衡之下选择站在陈有财这边:“好你个信口雌黄的小人,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顾昭声音不大,震慑力十足。
他神色清冷,明明一个文弱书生,却莫名给人一种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怎么不敢?”县令发怵,扯大嗓音以壮底气,“区区一个书生,语气口吻如此嚣张,将官府置于何地?把拿下他!”
衙兵拔刀逼近,面前突然冒出几个黑影,其中一位在顾昭身侧低语几句,随后与另外几位目光凛冽一同挡在前方。
“本来让你们多活几日,既然如此不安分,那便提前做个了当。”
陈有财咬牙切齿:“大人,听到没?他自己承认了!畜生,我让你尝尝得罪陈家究竟是何下场。”
“通通都给我上!”
周围百姓躁动起来,护卫佩剑拔鞘,寒光毕露,在紧要关头一个小兵急匆匆地跑来,打断即将爆发的恶战。
“大……大人,朝廷的人往我们县来了!”
“什、什么?”
县令脸色骤变,说话结结巴巴。
太子剿匪途径宁乡县,当日赶行程中途未有歇停,后听朝廷急召,太子更是马不停蹄地返回京城,怎么突然出现朝廷的人了?
未有思考的时间,一队披坚执锐的军兵气势磅礴奔来,为首是名神情严肃,身披黑亮甲胄,威风凛凛骑着骏马直奔他们。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