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学校机房报完志愿,下午宿舍小群里就有人提议趁大家今天都在淮礼,最后聚一聚。
耿灿她们宿舍的内部关系从头到尾都是冲突不断,最后散伙时都恨不得当场割席,连多看对方一秒都不愿意自然更不会有一丝聚餐的可能。
刚好许思麦替她拿的毕业照和毕业证还没给她,耿灿一听说她们宿舍要团建,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立刻请求加入。
许思麦在小群征求她们的意见,大家都表示很欢迎。毕竟耿灿这两年也没少来她们宿舍建交,大家都算熟悉,勉强算得上半个室友。
饭馆是谢可欣推荐的,要不然以她们几个捉襟见肘的美食经验是断然找不到这样味道不错价格还合适的聚餐地点。
不过她们的重点也不在吃,主要都是聊天,聊从前聊八卦聊专门来她们两个班门口谈恋爱的那对别班的情侣。
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提高考成绩,最多就是问一下在座的大概都要去什么城市,也只是三两句带过罢了。
大部队吃饱喝足,便按照计划转场到KTV。
她们九个人,估计八个都是第一次来,刚进包间的时候都有点缩手缩脚,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拿着话筒点歌。
耿灿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嗨了,这会儿愿意勇做表率,立刻点了首动力火车的《当》,不仅声情并茂,还把另一个话筒死命塞席静手里,热烈邀请席静陪她一起嚎。
花花绿绿的灯光下,整个包间震耳欲聋。
一曲终了,她就挨个撺掇每个人至少点一首,这会儿场子也热起来了,本来不好意思的那几个人也跃跃欲试。什么《可乐》《凉凉》啊还有《追光者》《七月上》,反正都是随便捞过来一首都是耳熟能详谁都会来两句的,也方便大家放心一起合唱,因为就算有人跑调也没人听出来。
“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
许思麦也不嫌累,霸着话筒连唱两首,从S.H.E的《五月天》一路毫无章法地喊到《私奔到月球》,莫名其妙把一首甜歌喊出了划拳的气势。其他人也拿着沙锤手摇铃什么的打节奏助威,还好她们都没碰酒,要不然这场面真的收不住。
“哎哎哎!切到下一首了!”
“周杰伦的时光机!”
“谁来?一起吗!”
“谁点的?”
“开始了啊!”
“算了算了一起唱吧!”
……
墙角迎风的雏菊 茉莉花开的香气
闭上眼回到过去 划分界限的桌椅
下课却靠在一起 我就是离不开你
一路乘着溜滑梯 我们说好走到底
以为从此就分离 用黑板上的日期
倒数找你……
她们都玩疯了,要不是有几个室友的父母打电话催着回家,谁都没发现快十点了。
但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呢?
依依不舍地拥抱分别过后,她们都清楚,再见就不知是何时了。
方向不同,一个个地离开后,就剩许思麦和付绘绘了。
热闹过后的安静会将孤独的情绪放大,这是真的。
许思麦的胳膊勾上付绘绘的颈:“你怎么回家啊?”
付绘绘握上她那只垂下的手,捏着玩:“我今天去我姑那住一夜,离这很近走一会儿就到了。”
许思麦奥了一声,正想邀请她去自己家睡一夜来着,手里的手机响了。
“你家里人也催你回家了?”
她想也不想,很笃定:“不会。”许永刚今天下午就回昆明继续跑车了,姥姥姥爷知道她今天出来聚餐,不会管她几点回家。
她一看,果然不是姥爷打来的,但也挺意外的。
“贺信维?你没打错吧?”
对方说话含糊不清的,半天许思麦也没听清他什么意思,半天发过来一个定位,最后那句她听清了,是要她过去吃点宵夜。
挂了电话,许思麦说:“我朋友,估计是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先回家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付绘绘有点担心:“具体在哪?人你都认识吗?”
“后街那儿,他说就他自己,我扫个共享五分钟就到。”
“嗯,行。”
*
后街夜市的烧烤摊还不少,许思麦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贺信维,绕过一个炒米粉的小摊时,那个老板刚好猛一颠勺,猛窜的火苗差点把她吓得没站稳。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有没有被烧到,幸好完好无损。
许思麦用脚尖勾了一个矮凳坐在贺信维对面,看他背后那桌几个中年男人喝得脸红脖子粗地还在嗷嗷捶桌划拳。
整个环境都非常地吵,比KTV里还要吵,毕竟刚才唱歌那至少还能算得上是白噪音。
她扫了一眼桌上四五个空的啤酒瓶,贺信维果然是喝醉了,但酒品还行,没耍酒疯,一张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还挺安静。
得,她刚夸完,对方一见她来了,眼眶瞬间红了,说话都带哭腔:“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啊?”
许思麦登时整个人就被轰傻了,心想着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拒绝你啥啊?”
贺信维用不受控制的胳膊艰难地托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脑袋,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我知道……初中那次、是我、是我欠你的……所以谁不同意都没用、我就是要去实验找你……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啊?为什么……”
为什么,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