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努力下，典韦所率的战斗队，逐渐站稳北岸。

并开始与预备队配合围剿鲜卑骑兵。

董先和苌霸洪这边，三轮箭雨射完，鲜卑骑兵已至。

虽有石脂水的火焰墙，但仍鲜卑骑兵冲了过来。

其中有一名直奔董先而来。

在董先身边的一名预备队员，急中生智。

一把把董先推向歠仇水边。

大家都看出来。

这鲜卑骑兵怕人马重量太大，把冰压碎，会掉冰冷的歠仇水中。

所以始终不曾靠近。

董先摔倒在冰面上，箭囊中的箭矢掉了一地。

而那名预备队员则被鲜卑马匹撞飞出去。

在洁白的冰雪之上，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董先哭了。

他快速站了起来，从地上再次捡起一支鸣镝箭。

射向鲜卑骑兵。

先锋部曲听了鸣镝箭声。

知道这是攻击的讯号。

于是再一次拿起武器，奋勇冲向鲜卑骑兵。

他们看出，这少主董先，是存着以一换一的决心！

就这样两翼损失惨重。

一千多人，至少死了一半以上，有更多的人受伤倒地。

只换来了数百名的鲜卑骑兵伤亡。

但也为典韦的战斗队争取了时间。

典韦的战斗队已经冲上了岸。

这时鲜卑骑兵全无阵型。

而典韦再次组织以三人为一组。

三组互为依托。

依次剿杀。

一名二名三名。

逐渐与两翼残留的预备兵汇合，并将鲜卑骑兵围困在歠仇水北岸。

鲜卑骑兵逐渐被包围压迫。

雪已经被踩实。

冰面令马蹄打滑。

鲜卑企图再次冲锋。

但却被董先这边死去的预备队尸体所绊。

典韦、刘雄鸣、张阿雷嘶吼着冲了上来。

苌霸洪挥舞着长戈冲了上来。

鲜卑骑兵眼见势不可为。

急忙逃窜。

但为时已晚。

一千鲜卑骑兵最后只逃走了一百余骑。

扔下了八百多伤亡的鲜卑同伴。

他们要赶紧通知王庭撤离，并向檀石槐通报信息。

但董先三千先锋部曲。

伤亡一千余人。

有的掉水里，有的被鲜卑骑兵砍杀。

有的被射伤，有的被马撞伤。

这二里的歠仇水北岸，到处是血迹！

留下了痛苦的哭泣！

董先大腿也中了一箭。

但他仍强忍疼痛下令：

“以典韦、刘雄鸣为首，召集一千五百人，收拢鲜卑战马，继续扫荡王庭。”

“五天以后，回这里汇合！到时带不走的，便用石脂水一把全烧了！”

“同时解救王庭中的各族俘虏，组织起来，让他们洗劫王庭财物！”

“清除王庭内一切鲜卑部落，并向这个地方集中。”

“以张阿雷为首，将鲜卑俘虏就地格杀，为我死去的先锋部曲同袍报仇。”

“之后为我死去的弟兄火葬，我们要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去。”

“最后以苌霸洪为首，为伤者治伤。并打扫战场！”

“安营扎寨，将大盾改装成雪橇，等人员汇合后，从歠仇水冰面回撤。”

董先安排完后，便因血流过多晕倒在冰面上。

鲜卑王庭的草原东西二百多里，南北三百多里。

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清剿完的。

而报信的鲜卑骑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到达的。

尤其是塞垣外还有羌渠和铁军的七个骑部曲连。

雁门关外，一连几天，双方都没有动静。

天寒地冻，檀石槐等得了。

但马邑想要立功的董卓等不了。

他判断檀石槐有后手。

再等下去，说不定会有变数。

他在马邑县寺设上宴席，以董氏美酒招待吕布和李肃。

席间，董卓怂恿吕布和李肃，突击檀石槐毡帐。

他告诉二人，只要一箭射落鲜卑大纛，就可以打击鲜卑士气。

到时就有破局之功。

这可是大功一件。

吕布总被丁原雪藏，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于是借着酒劲一口答应。

在李肃的陪同下，本屯骑卒掩护下，星夜出发。

也是这鲜卑活该有此一劫。

他们没有正式划设营地。

只是用简单木头搭成木栏，自己随处架设毡帐休息。

加上天寒地冻，以为南人不敢出城。

于是都躲在毡帐中。

吕布和李肃二人假扮鲜卑人，马衔枚,人衔草，悄悄靠近。

他们不知檀石槐毡帐在何处，只是挑中悬挂鲜卑大纛，最华丽的毡帐下手。

借着月光，在离大纛一百五十步时，开弓射箭。

大纛掉落，发出声音。

檀石槐心中一惊，便急步掀开毡帘察看。

结果被吕布看见，于是又是一箭。

直取檀石槐首级。

这檀石槐果然不凡，头一摆，避开此箭。

但吕布这是连珠箭。

一箭发出，一箭在手，随即发出。

第二箭正中檀石槐胸膛。

檀石槐扑倒在地。

毡帐边的人大惊。

檀石槐强忍疼痛，令大家不要声张，并让后军变成前军，不得慌乱，通知偏师，趁夜撤离！

吕布和李肃见敌营人已被惊动，急忙快马往回，在本屯骑卒接应下回到马邑。

并面见董卓，言及三箭成果。

董卓听后，大喜。

繁畤城下时，就对吕布有好感，此时更是毫不迟疑，出面招揽二人。

吕布并没答应，这董卓才六百石，而丁原是秩比千石的司马。

可李肃不同，表示愿跟随董卓。

只是要等此战过后。

次日一早，雁门各守卫发现鲜卑开始撤退。

仗都还没打，就要走了。

这让守关将吏纷纷生疑。

按原计划，是要迟滞、拖延鲜卑撤离脚步的。

结果现在让檀石槐提早撤退，与计划不符。

这好吗？

于是他们便请令，要出城追击。

董卓当机立断。

以度辽营别部吕布、魏续、郝萌、李肃四个屯长为锋。

自己率领董越、牛辅、胡轸的部曲为刃，从马邑出发。

由西向东横切鲜卑主力。

他想，至少不能让鲜卑这样全须全尾的撤离。

放出烽火信号后，并州狼骑在吕布等人的带领下，如一柄利刃，划开士气低落的鲜卑大部队。

董卓更是左右开弓，锐不可挡。

在两人的率领下，鲜卑纷纷溃逃。

在得到马邑出兵的烽火信号后。

郡兵曹掾张泛有些犹豫。

其弟张辽，这次也跟随左右。

上次夜袭白登山，张辽因跟随董先立了些功劳。

年仅十二便也被召为郡吏。

张辽劝其兄协同出击。

但张泛却怕城池有失，不肯轻动。

但别部司马丁原就不含糊了。

他立刻点齐别部兵马，从阴馆县出兵。

亲率张杨、成廉、侯成、宋宪四位屯长，从东向西。

和吕布、董卓一起将鲜卑兵马拦腰截断。

原本仓皇撤退的鲜卑人更加恐惧。

檀石槐已陷入昏迷。

在和连率领下，由王庭精锐保护，不让其他部落大人靠近。

他只想加速逃离，完全忽视了檀石槐有序撤离的交代。

这下不知上，下不知下，乱成一团。

于是鲜卑各部落大人只能各自为战。

有的想战，有的想退，互相踩踏。

雁门关上来回巡视的窦统看到马邑和阴馆已经出击，也发现关外的情形有异。

于是让人沿雁门关巡视。

一方面防止鲜卑布下疑阵，企图趁乱火中取栗。

一方面加强雁门关及陉岭小道隘口的防守

这下，巡视吏卒发现了想从陉道过关渗透的鲜卑小队。

于是窦统令部分郡兵出击。

山地作战，这骑兵并没有优势。

骑马冲锋，却冲不起来。

而下马作战，这马便是牵绊。

而郡卒中有很多当地山民出身。

山地战中，这偏师只能退走。

张泛见到有鲜卑人陆续从句注山中跑出来。

这才醒悟。

于是和张辽也亲率郡兵予以阻击。

整个雁门关外，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器。

鲜卑后军变前军，本来也还算有秩序。

沿途收拢留下看守城池的鲜卑骑兵，但越是后面，队伍就越乱。

恐慌由南向北传递。

平城下，沮授见势，当机立断，让乙丑营长强兵和县卒再次拦腰打击鲜卑兵马。

关羽、高顺各率连队，一马当先。

李伯屈、左子良紧随其后。

鲍出、吕范也率千人游侠义士，不甘示弱。

游侠中来自安平的颜良、文丑，尤其突出。

勇不可挡。

有武刚车的加持，杀神齐聚平城。

和连唯恐鲜卑陷入长时间战事，影响檀石槐医治，于是当机立断，下令绕道而行。

他们兵分两路。

西部鲜卑、中部鲜卑和王庭本部兵马一路继续由平城北上出塞桓。

另一路东部鲜卑则绕道高柳往东，准备从马城那沿歠仇水北上回王庭。

刚到高柳，立功心切的丁卯营长黄龙一见围城鲜卑撤走。

立刻出城衔尾而击，一路跟随。

白波、郭泰、胡才、韩暹，以步追马，锲而不舍。

马城下，陶谦见鲜卑从西向东而来，知道是正是阻击的时候了。

于是与令狐明一起，在歠仇水两岸夹击鲜卑逃兵。

十月小雪三候。

转移五日期限已过。

弹汗山下烟火四起。

鲜卑王庭部落留守人员尸首遍地。

有的因为抵抗而被杀。

有的被典韦解救的王庭部落奴隶所杀。

但多数部落贵族，在得到逃窜的鲜卑骑兵通报，已快马逃往北方雪原。

小冰河时期来临，气候突变。

小雪三候闭塞成冬，歠仇水上的冰已越结越厚。

董先让人试了试冰层厚度，觉得没问题了，这才率队沿歠仇水南下。

但为安全起见。

董先还是让人群稀稀落落，三三两两，避免过度集结。

生怕冰层突然破裂。

五天之前的歠仇水之战，战斗队中就有人因冰簿落水而亡。

所以董先还不敢冒险。

典韦、苌霸洪等人劝董先跟随第一梯队撤离。

但董先以自己是带领者有责任殿后为由。

让大家抓紧行动。

于是由营军师刘雄鸣率领一连先锋部曲带领健康的王庭俘虏，作为第一梯队走在前面。

负责引导队伍行进方向。

第二梯队间隔一里，由典韦带领两连先锋部曲护送伤员和财物跟随前进。

在鲜卑战马的牵引下，这些以大盾为主，临时制作的雪橇成了有利的运输工具。

上面要么载着先锋部曲伤员，要么载着缴获的战利。

再来是由苌霸洪、张阿雷率领剩余先锋部曲，簇拥着董先，驱赶从王庭收拢而来的牲畜，作为第三梯队殿后。

董先有箭伤。

苌霸洪给他找了一匹马骑着。

因为临时找的，没有三件套。

加上腿有伤，也没法好好骑。

所以行进也比较缓慢。

于是在洁白的歠仇水冰面。

一支数里长的队伍，缓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