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侾微微摇头,娓娓道来:“我们的人找到了当年任职羽林卫的一个执金吾,从他那里我们查到了赤邑族,据山外的百姓讲述,十年前,山里突遭山火,大火烧了三日三夜,赤邑合族无一生还,我们的人掘开了后山的坟地,发现人并非是烧死的,全部死于剑伤,其中有一个叫林楚风的墓穴是空的,里边就放了这些物件,我们的人拿着他的画像去镇上打听,却无人识得他!”
孟侾微微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的人在那片坟地外,发现了一个蒙面人,他也掘开了林楚风的墓!”
“可有抓到人?”
“并未,暗卫说那人身手轻功都不弱,他们应是不敌,而且他们身上带着寻得的物件,怕打草惊蛇,徒增变数,便未敢妄动!”
“派人继续找,务必找到林楚风,动作小点,莫给燕京的人起了疑心!”
“是,殿下!”
云奚转头又望向夜羽:“江二小姐的身份可查到了?”
夜羽摇头:“我们的人拿着她的画像去落炎谷外的长宁镇打听了,还未有线索!”
云奚沉思片刻,起身走进屋内。不多时,他从屋中缓缓走出,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锦盒。他打开锦盒,小心翼翼地将里边的纸张拿出后缓缓撑开,那是一张画像。
云奚望着画像上的少女,眼中有一瞬的愣神。那画中的少女,红衣如火,明媚皓齿,嫣然灿笑地站在一棵绿梅树下,仿佛春风得意,世间万物皆因她而生动。
他将画像递给夜羽,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将这幅画像临摹下来,再去长宁镇问,你亲自去,尽快查出来。”
夜羽颔首接过画像,他的目光在画上流转。只见画上的红衣少女,神情生动,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站在演武场上手持弓箭,神情自若的少女,他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夜羽,你可站好了,等下我手抖了射在你的脑门上,你可别哭鼻子!”
“苏云初,你看不起谁呢?”那名衣着光鲜、稚气未脱的小少年,眼中透着一股不屑,扬起眉毛说道。
话落,他回首瞥了一眼身旁另一位神情紧张的少年。那少年眼神中满是不安与惶恐,他心中一动,随即柔声安慰着他道:“阿奚你别怕,这箭没有箭头的,上边还裹着一层厚厚的巾布,就算射到身上也是不疼的,况且阿庭哪会舍得射你,这箭等会指定落不到你身上的!”
“知道了阿羽!”少年声音坚定,脸上的紧张之色如晨曦中的薄雾,被初升的阳光渐渐驱散。
随后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少女,清澈的眸间溢满挑衅,他喊道:“苏云初,你磨叽什么呢?你不会手软了吧!”
少女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嘴角带着一抹讥笑,然后她的视线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像是突然暴风雨中的静谧,片刻又回到了平日的清冷,她气定神闲的又再次用力拉开弓箭,淡淡的回道:“臭小子,你且等着,等下有你好看的!”
话落那箭如流星划破夜空,咻地一声疾射向那少年,风声紧贴耳际,在箭尖与他仅一步之遥的瞬间,突然一道石子凌空而来,狠狠地撞击在箭身上。那股强烈的冲力瞬间被消解,箭便如陨落的星子,跌落在了地上。
四周的空气仿佛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凝固,众人的呼吸都暂且停滞。随后,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威严与呵责:“胡闹!”
几人心头一震,慌忙抬头,看清来人后,他们顿时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方才那意气风发的少女,悻悻地缓缓迎上前去,拉起男子的衣袖,柔声说道:“爹爹莫生气,我与夜羽闹着玩的,爹爹明日便出兵北天了,行囊可收好了?”
男子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身旁的少女身上。他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责备:“整日属你最胡闹,若是伤到世子该如何?”
“苏公莫怪云初,是我嚷着要玩的!”他踏前一步,态度谦逊地微微一鞠躬。
“世子莫要为她开脱,今日定要罚她,她才能长得记性!”男子沉声说道
另外两位少年见状,也连忙附和道:“苏公莫生气,我等闹着玩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男子目光严肃地扫过每一个人,沉声又说道:“二位殿下怎能跟着如此胡闹,今日都一并罚了。你们几个,在演武场上练上两个时辰的骑射再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禁一凛。他们垂下目光,低声应道:“是,苏公!”
见那男子离开后,少女捡起地上的弓箭,眼中闪过一丝顽皮。她朝着少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身便跑开了。
这便是夜羽最后一次见苏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