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回复,廖清茴握住门把手的手收回,他张了张喉咙,似是还要问些什么
但在听到里头嘎吱上床声后,统统咽了回去。
目光看向浅白色的房门,踟蹰一番,终是轻叹了息,转身离去。
房间里,宋时予了无生气地倒在床上,不知闷了多久,他起力爬起。
走到摆满一整面香水的透明玻璃柜前,从里头拿了瓶硝烟味香水,熟练发抖地往全身喷洒。
香水吞噬蚕食性很强,雪松木,广藿香,岩松气味很重,几下就席卷整个室内,霸道占领所有空气。
可他没停,哪怕被呛咳到眼尾泛红还是没停。
病态偏执地喷洒完大瓶,房间和身上连同骨子里都是男人的气味后,这才脱掉鞋钻进由男人外套和被褥搭建的鸟巢里,四肢蜷缩地弓起来。
那把捅入过男人身体的刀还牢牢攥在掌心,虽然鲜血被手帕擦去,但还留有他的味道。
宋时予拿起,对准自己腹部想要在相同位置捅进去感受疼痛。
却在下手那一刻停下,想起了男人温和制止的话。
——会伤到,别碰。
五指慢慢松开。
宋时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对他只有恨,厌恶,怨怒,只有四年来日日夜夜的执念憎恨。
是只有亲手捅入那一刀才能治好的坏症。
可为什么对他的话还是言听计从。
为什么在触碰到真实的肉体和男人的气息后,他那一刻竟然什么都不想,什么报复憎恶都烟消云散,只想吻他,抱紧他,让他别走。
如同四年前在得知消息,离开南湾的时候,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
他应该恨他的,所以在廖清茴说:你只不过是因为惧怕黑暗,对他产生依赖,根本不是爱,而是受害者爱上加害者,这是一种病。
他信了。
他也觉得是一种病,一种被对方锁在地下室驯服一百天后没有自主意识,像条狗的病。
不是爱。
所以他去看了心理医生,接着就是吃药,矫正认知。
就这样一看就是四年,从最开始持续长期性耳鸣呕吐,无法交际,出现幻觉,慢慢到如今恢复正常。
看似好像是复原如初。
可他的意识和本能却还是告诉他,还是有病。
只有那个人可以治好,只有那个人可以满足你的贪婪,欲望,才能填满你内心深处因极度缺爱产生的癫狂沟壑,只有他的爱才可以。
可为什么呢,明明已经已经捅进去了,病症却还没有消失。
他来回一呼一吸,发狂地丢掉手中的刀,抓住被褥将自己脸和头全闷在里头。
要忘掉,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