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葫芦拴在腰带之上,犹豫了几下,看向周阎道:“我记得你已过了童试对吧?”
“是!”
周阎起身,默默点头。
“唉,读了这么多年书,一时放弃,也是可惜了......
以你的才学,参加今年在府城当中的秋试,也是大有可能考中举人的......”
陈夫子感叹开口, 勉励的看向周阎。
这么多年,他在书院中见到的庸才多,惊才绝艳之辈却是寥寥。
他曾经还专门誊抄过周阎所做的两首诗,所以对眼前这个后辈放弃学业,更多的是惋惜。
他知道世事艰难,许多人忙忙碌碌,也只为了一日两餐,填饱肚皮。
可看周阎此时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缺少钱财之人。
其中的缘由,他也不好张口深究。
此时,更多还是感慨这文道之路上,又少了一个同行者......
见陈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周阎拱手告罪道:“让夫子您费心了,
实在是如今分身乏术,无法专精在学业之上。”
“也罢也罢,你若有空,九月中旬,去府城参加乡试吧,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努力......”
陈夫子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从袖中,又将铜板取了出来,数了十枚,一字排开放在柜台之上。
“你们吃吧,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话,就准备告辞。
见陈夫子一脸落寞,周阎有些被他刚才所说话语打动。
曾经,他也向往着在书院饱读诗书,考取功名。
只是后来发现,只有学习武道,才能出人头地,不受人掣肘。
可毕竟在书院待了五年,要是这般虎头蛇尾的结束,他也是有些不甘心。
于是,周阎抬手,冲着陈夫子背影施礼道:“多谢夫子指点,学生定会参加今年的乡试。”
步子刚迈出酒肆门口的陈夫子,听到周阎话语后,徐徐转身。
他提着黄皮葫芦的手臂高举,洒然一笑,道:“那就再好不过,到时候,你来府城山南书院找我,我来给你作保。”
他人缘不好,每次乡试,都会被鸣鹤书院打发去带学子参加。
此时,陈夫子手中,那历经岁月把玩的黄皮葫芦,外表油润如玉。
系住葫芦的红绳,都已快成了黑色。
在陈夫子手臂晃动下,黄皮葫芦微微摇摆。
周阎心神也恰在此时泛起丝丝涟漪。
旁人无意中的善举,总是让人心生感动。
索性,就去参加一次乡试好了,也算是给自己在书院当中的这五年经历,画上一个句号。
“多谢夫子,到时候学生定会前来叨扰。”
“哈哈哈,好好好,我在山南书院等你。”
陈夫子爽朗笑着,然后背过身,头也不回的没入巷子当中。
......
“童掌柜,这枚信物你收好,日后若是遇到麻烦,你就去城南找白虎帮,
报上我的名字,自会有人替你出手。”
老童一家极尽挽留,他们依依不舍的走到周阎的马车前。
“这,周少爷,我以前可是说过,要把这酒肆三成的利润分给你......
你推辞不要已是给了老头子我大恩,这玉佩......”
“童掌柜你就收下吧,这留下也是个念想不是?”
周成靠坐在马车车厢边上,帮着周阎开腔。
“唉......周少爷您是个好人啊!”
老童喝醉了酒,拉着周阎的手不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