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到山上时,已是午夜,他随手招呼了个暗卫出来,将缰绳丢给他,留下一句“喂点草”后就直接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
小木屋内落针可闻,外室的烛火只能照见一方书案。
明明无风,却也忽明忽暗,显然快要燃尽了,不过有这点余光也够曾永忠寻着路了。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内室,除了衣物鞋袜后就上了榻,轻轻将人纳入怀中就沉沉睡过去了。
次日卯时,天蒙蒙亮,林知混混沌沌间觉得身上有些烫。
他不安分地动了动,想转身,身上却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别乱动。”曾永忠沙哑地说了一句,将林知箍得更紧了。
林知听出了他的声音,睁开眼看了看,那古铜色的臂膀映入眼帘,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了。
无声地咽了口口水,林知才问,“将军何时来的?我怎不知?”
“昨夜,到时你已经睡下了。”
曾永忠说着拿下颌轻蹭他的发顶,“昨夜见你睡得香甜,我好心放过了你,今日是不是该尽数给我还回来?”
这事讲究你情我愿,到了虎翼大将军这里,就成林知欠他的了。
况且这三个月以来,曾永忠虽只来了两次,但每次都小歇了六七日才走,此人怎还是这么心猿意马!
林知睡意全消,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没答这话,而是问,“将军先前是站在韩城那边的,如今韩奕登基,可有被问罪?”
“问罪?”曾永忠不屑地冷笑道,“他让我们兄弟几个给他守城,兵权半点没给我们,还敢问我们的罪?”
林知闻言心情放松了不少,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
“担心我的处境?”曾永忠侧眸看他。
林知也转过脸,与他面对面,说话的声音小得如在呢喃,不过他也没多说,只道,“别贫嘴。”
曾永忠展颜笑了笑,放在他腰间的手慢慢后移,眼睛亮堂堂地看着他,道,“不用担心,你是没看到,老四可郁闷了呢。韩奕敢这么削我们的兵权,不日就得提老二的官职位了,不然老四可不答应。”
林知觉得后腰处有些痒,扭着身子躲开他的手,嘴上道,“皇帝明里暗里杀了那么多兄弟姐妹,就连韩城的家眷都没有放过,没想到他竟然留下了韩庭,还对他委以重用。”
曾永忠收了手,成掌状放在他腰臀部,没再动,“韩奕向来标榜自己是仁义君子,都杀光了岂不就暴露了,也是因为韩城牢牢把控着军队,韩奕插不上手,如今好不容易有个韩庭痴迷武学,又极好骗,他自是要好好提拔一番的。”
说白了,就是韩庭对他还有用呗。
林知半侧着身子躺着,听了这些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斜长的眸子迷蒙如乌玉,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曾永忠见他又没了反应,不满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左摇右晃道,“跟你家大将军上榻还这么魂不守舍的,想哪个野男人呢?”
热乎的气息缱绻绕过,林知回过神,脑子还没回来嘴先说,“没想野男人……”
屋外风激起叶子飒飒作响,林知细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秀发凌乱地铺在榻上枕间,他说起这种话来,真是要命!
曾永忠看着他一时有些入神。
林知被捏得生疼,便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腕,嘴里嚷道,“疼,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