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有条不紊的行驶期间,两人顺其自然聊了起来。 路南歌问了许多关于黑虚的问题,对于这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他忍不住起了怜爱之心,尤其在听完烟烟讲述第一次见到这只猫的场景时,瞬间爱心泛滥。 “当时在草丛里看见它,还是巴掌那么大,被一只恶犬咬掉了左耳,幸好我看见了,不然或许就……”烟烟面露怜惜地陷入回忆。 “后来我就将它抱到了安全的地方,因为没办法带回家收养,只能每天偷偷带食物去看它,不过没什么经验,还是把它养成了这种营养不良的样子。” 路南歌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爱这只猫,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幸好它遇见了你这么好的主人。” “我也有只猫,叫白雪,很娇气,但也很可爱。” 说起自己的爱宠,他总能侃侃而谈,便开始和烟烟将关于白雪的各种趣事,还打开手机的相册,将它的照片给她欣赏。 两人有了养猫的共同话题,气氛一时融洽至极。 实际上烟烟一直分出了心神注意路况,当对面正行驶辆大型车时,恰到好处的微微一笑,露出小排洁白的贝齿。 “等等,对面那辆车怎么回事?!” 原本正在面对面正常行驶的大卡车忽然从左车道冲出来逆行超速,而且还丝毫没有减速停刹的迹象,反倒疯狂鸣笛示意他避让。 怒吼一声后,司机大惊失色,连忙往右猛打方向盘,车子下盘不稳,竟直直往右侧翻! 路南歌坐在车右侧,还没来得及反应意外的突然发生,便控制不住身体的巨大惯力往玻璃窗倾去。 这生死瞬间的一秒,令他脸颊失去血色。 “砰!” 剧烈的撞击声夹杂在外车壁与地面的摩擦声与玻璃窗的破碎声里,突兀了一瞬。 光听声响,便能想象到遭难者的伤势或则不小。 可实际上,路南歌想象中的受伤却没有出现…… 混乱中,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的头颅没有撞上一旁,而是正被某种柔软的物体护住,紧接着便随之听见一声闷哼,才立即大梦初醒的睁开眼。 当眼前的视觉重新找回,他已然冷汗涔涔。 愕然的发现,原来是烟烟在电光火石之间用双手抱住了他转了个方向,他的头正埋在她腰前,有柔软的腹部作为缓冲的肉垫,才使他免于受伤。 可烟烟却由于为他挡了一劫,便也承担了他应当受到的危险;直直撞上了车壁,后脑勺重伤出血,已然不省人事。 路南歌脑中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好端端地会忽然出现这场意外诘难。 更没想到,在遇到车祸的那刻,明明坐在左边最多只会受点轻伤的兰烟,会毫不犹豫的拉他一把,牺牲自己来救他…… 而他,或许本会死于这场车祸中,因为有人替他承受了后果,反倒毫发无损。 路南歌麻木的趴在她腿上没有动弹,只是直愣愣抬头的看着已经昏迷却依旧保持着保护动作的少女,浓密的鸦睫止不住的颤抖。 忽然,脸上被几滴温热的液体染红。 他方才大梦初醒,双手颤抖的掏出手机,拨下急救电话。 “快…快来救人!这里发生车祸,地点在……” 他强制自己保持着几分清醒的理智,可,颤抖的声线和并不利索的话语,都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无措与慌乱。 看着前一刻还无比鲜活的少女,此时却俨然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某根名为冷静的弦,早已溃不成军。 救护车赶来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清隽的少年脸颊上沾染了鲜血,怀中横抱着昏迷的少女,两人的白色衬衫与白裙都被染成一片血色,站在路口的昏黄灯光下,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少女苍白的面孔。 周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还有上前想安慰他的人,他却恍然未觉。 好似天地中、视角内、镜头里,只剩下他和少女,其他人不过是焦点外的背景板,花叶外的模糊绿景。 或许是颜值过高,明明该是凄惨混乱的场面,此刻却仿佛入了画境。 哀伤,却也唯美。 前来的急救人员大致检查完后,发现车子里还有另外一名司机,惊吓昏迷,但受伤不严重。 路南歌将烟烟抱上车,即使有医护人员不断安抚,也沉默不语,只紧紧的握着烟烟的手。 千万…千万,一定不要有事啊……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