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见到烟烟进门时,见她改变颇大还愣了愣,随后盯着她看了小片刻。 五官似乎没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偏偏像是和从前变了个人一般,不但容貌秀丽了许多,连气质也已然翻天覆地。 她探究的上下扫视着烟烟,招了招手唤道:“过来。” 烟烟走过去在兰母对面的沙发坐下,紧张地正襟危坐。 兰母挑剔的打量着她的姿容仪态,心中仍然极度不满。 如果不是为了保障女儿的安危,她绝不可能会接受这种毫无优点的儿媳妇。 可为此却牺牲儿子的幸福,她其实也对儿子感到非常内疚和心疼。 至于兰烟?就只能落得被兰母讨厌的份了。 “小烟,今天阿姨想和你商量个事。”兰母直接开口,在兰烟面前她向来自称为“阿姨”,也只让兰烟称呼她为阿姨: “阿姨没记错的话,下个月你就成年了。” “我有个想法。 阿牧现在年纪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可我一直没给他找到满意的妻子人选。 你毕竟和阿牧从小一起长大,也不是亲兄妹,彼此知根知底。 阿姨仔细琢磨后觉得你和阿牧挺合适,所以预备在你成年礼这天给你和阿牧举办订婚宴,亲上加亲,双喜临门,怎么样?” 嘴上虽然说和她商量,言辞间却全然是不容商榷的通知,还带着施恩般高高在上的倨傲,似乎兰烟捡了天大的便宜般。 烟烟早就知道她要提及此事,故作震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订婚……?!阿姨,我和大哥怎么能订婚呢?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们不是兄妹吗?” “你们又不是亲兄妹,难道我好心好意安排你们的婚事,你还不满?” 兰母顿时沉下脸,严厉质问道。 “可是,我...我不想这样,您再多考虑考虑好吗?我和大哥根本就不合适......” 兰母没想到,连向来怕她眼色、胆小如鼠的兰烟有朝一日都会这般忤逆和质疑她的决策,她心底愈加厌恶烟烟,觉得对方实在不知趣。 一旁不说话的兰父也冷声发话:“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好,今天只是为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兰母又挑剔的表示:“没错,订婚宴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只不过你的仪态实在需要改正,毕竟下个月订婚宴上不能让宾客看我们兰家笑话,所以我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礼仪老师。 从明天开始你要好好学习什么是礼貌、什么是礼仪。”兰母故意加重了“礼貌”二字,间接批评烟烟的无礼。 她还没嫌弃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儿子就先被这个不懂礼貌的养女给嫌弃了,兰母怎么可能不生气,又继续阴阳怪气说了两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烟,人要知福。你能嫁给阿牧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阿姨也是为你着想。” “还有,你的收养监护权我已经撤销了,这样名义道德方面也没阻碍了。” 夫妻两人三言两语的就将这件事彻底拍板,甚至连监护权都在她不知情时也干脆利落的解除了,把烟烟想开口拒绝的话尽数堵了回去,末了还嫌弃地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直接挽手上楼。 烟烟发愣地僵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宛如被按了定格键般,许久后见四下无人,才默默抱膝蜷缩起来,将脸埋在臂弯小声抽噎流泪。 兰牧从楼梯拐角处走出,从头到尾的过程都被他清晰收入耳中,包括兰烟抗拒的反应。 剑眉早已拧成一团,黑云压低城欲摧,顷刻间,他眼中已是风雨欲来的恼怒。 他心底某方面的想法倒和兰母不谋而合——他排斥这桩不合理的婚事是没错,可兰烟不行。 所以当发现兰烟比他的反应更为抗拒排斥时,兰牡仿佛尊严被挑衅了般,顿时被激起了怒火。 兰牧捏着拳头深深看了烟烟许久,冷脸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用大手钳住她尖细的下巴,尽量忽视她脸上的泪痕,冷笑道:“你哭什么,很委屈?” “你以为我愿意?”他口不择言的说:“嫁给我你难道不该开心吗;谁给你的资格摆脸色,嗯?” 烟烟被他冷嘲,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兀自流的欢快,瞪着大大的杏眼,不服输的辩驳: “难道我错了吗?我才不想嫁给你,我从来只把你当哥哥看待!” 可却换来对方一声冷冷的讥笑: “哥哥?你真把自己当我妹妹了吗,不过是从孤儿院收留的养女罢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烟烟被戳痛点和最脆弱敏感的伤口,异常受伤:“大哥,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兰牧刹那沉默,自尊妄大的他就算意识到了刚刚的话语有多伤人,可在气头上却也不想改口道歉。 “太过分了......” 烟烟含泪用力将他推开,便朝着门外跑去。 兰牧想追出去,脚上却沉重地仿佛生了根。 他走到门口处来回纠结踱步了许久,突然懊恼的狠狠用拳头砸向坚硬的墙面,才往外面追去。 烟烟放出神识慢悠悠的和对方玩你追我逃的游戏,刻意去折腾他。 说白了,这种男人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直男癌,不整治一番就不知道要怎么尊重女性,要不是他是攻略目标,烟烟都懒得多看一眼。 耍了对方半天后,等他快追上来时,烟烟便奔向了路南歌的住处,刚到门口就被兰牡截住。 她转身不想再理会他,兰牡见她又要不由分说的乱跑,从背后用双臂钳制性的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放开我!”烟烟气得颤抖。 兰牧搂的更紧,控制住她的挣扎,懊恼道:“对不起。” “我很抱歉,刚刚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感觉到她的挣扎减弱了许多,他继续说:“那些话,都是因为生气而出口的胡言乱语,你不要当真。” 烟烟哑着嗓子冷冷道:“大哥为什么生气?你们不尊重我的想法就擅自决定好了婚事,生气的不该是我吗!” 她越说越大声,掰开他的手转身面对他,发泄一腔悲愤,委屈的吼道: “我以为我总有一天能融入这个家里,努力想让大家接纳我,想以亲人的方式和你们相处,可现在你们却根本不顾我的想法,就要求我成为你的未婚妻! 你明明说过,会把我当你的妹妹一样对待,可你为什么却也要逼我、羞辱我!?” 兰牧被她这番话质问的哑口无言。 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忽然不抗拒和她的婚约;不知为何看见她排斥的表现就怒火中烧;也不知为何会毫无理智地出口伤人。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么?”他忽然问了个跳跃性的问题。 烟烟沉默了会儿,冷淡地回道:“这和大哥没关系。” “有没有。”他固执的问道。 “有。”她想到路南歌今天的吻,面上浮起一片薄红。 含羞带怯的模样在兰牧看来却十分刺眼,心脏骤地被不轻不重扎了一下,带来些许刺痛。 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用想也能猜出来。 烟烟相处过的异性除了他便只有路南歌。 他的准妹夫。 兰牧面无表情:“路南歌?” 烟烟不语,用沉默作为回答。 “兰烟,他是小月的未婚夫,你没有资格喜欢他。”兰牧冷笑,看见她因此而受伤失落的神情,心中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渐渐强烈。 他几乎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说了些什么: “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没有别的选择。” 兰牧沉声捏起烟烟的下巴迫使她没有闪躲的机会,胸口涌出的刺痛在视线落在她柔嫩的浅色菱唇上时,尽数化作某种暴戾的冲动。 他想狠狠惩罚她的痴心妄想,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喜欢上了小月的未婚夫。 他更要惩罚她的不识时务,明明他才是更好的选择,却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 他想,彻底掠夺那张不乖的小嘴,让她没办法再拒绝他。 在这些念头的驱使下,兰牧也确实落实了这些想法。 他恶狠狠的、不带怜惜的吻了下去,无师自通的闯入对方最私人的领土,用唇舌扫荡掠夺着甜美的津液,充满占有欲的咬了她的下唇一口,打下专属于自己的烙印。 烟烟身体发软,推不开这个已经失控的男人,迫不得已、不能承受地被夺走了初吻。 还是个汹涌至极的热吻。 她痛苦的闭上眼,眼角滑落一行泪,灼热的流下到两人交缠的唇齿间。 眼泪十分苦涩,但男人却无动于衷。 烟烟的神识由于兴奋的原因,微微波动。 她看见,不久前刚从楼上赶下来的青隽温润的少年,抱着白色的波斯猫,此刻止步在他们后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中明明灭灭的光影掠过,清澈的凤眸中恍若滋生出了充满阴翳的痛色。 烟烟悄然挑眉。 这就有点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