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烟烟睁开眼,愕然的看见兰牧背后的白衣少年,不知哪涌出一股气力,猛地推开了钳制住自己的男人。 紧接着一个脆响的巴掌落在兰牡脸上,在兰牧反应回来前,她慌张地跑到路南歌面前解释道:“路哥哥,刚...刚才我不是自愿的!” 路南歌喉咙微耸,干涩着嗓子道:“是吗。” 不是自愿,而是被强迫了吗? 虽然愤怒,他却默默舒了口气。 转而面无表情的视线紧盯兰牧,见对方黑着脸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便将烟烟拉到身后形成保护姿态,顺手将爱宠直接交到烟烟怀里。 烟烟接住白雪,躲在路南歌背后不敢看兰牧。 刚刚那个巴掌她使了足够力道,想也能想到出来没挨过打的兰牧现在会有多恼火。 看着烟烟缩在路南歌背后,将自己视作豺狼虎豹般躲着,兰牧忽然觉得有些荒唐和可笑。 他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处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冷声命令道:“过来。” “不要……”烟烟弱弱的拒绝道。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他话语不带波澜 异样的平静却更让人害怕:“和我回去。” “路哥哥,帮帮我。”烟烟悄悄扯了扯路南歌的衣袖,小声道。 路南歌安抚的抓住她的手腕,直视着目光逐渐冷厉的兰牧,对峙道: “牧哥,烟烟不愿意,你又何必强迫她。” 兰牧扯了扯薄唇,凤眼凌厉的视线射向烟烟被握住的手腕,眯着眼缓缓走近,却被路南歌用另一只手臂拦住。 “路南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需要我来提醒你么?” 兰牧目光冷冽。 路南歌呼吸微窒,片刻后淡淡道:“我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就是,明明有了小月做你的未婚妻,却来抢我的人?”兰牧几乎要气笑。 他立即放狠话:“你别忘了,小月才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你敢辜负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那么做。”路南歌心中也十分痛苦。 回去后他便一直在思考该怎么面对兰烟,却始终无法下定远离对方的决心。 她是第一个,至今为止也是唯一的,能让他的心率比在赛车时最刺激的那刻跳动的还要激烈的女生。 第一个和他一起在赛车场庆祝生日的女生。 可是……牧哥说的没错,他不能辜负未婚妻。 “那就把她交给我。”兰牧睥睨着烟烟,眼中写满了警告。 “我不要,你、你太过分了!”烟烟红着眼眶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皮的唇瓣,又羞又恼。 路南歌看着那道伤口,将摇摆不定的思绪收回,蹙眉说: “牧哥,你与其这样逼迫她,不如先回去彼此冷静冷静,我会送烟烟回去,你可以放心。” 兰牧捏着拳头,手掌的青色脉络暴起。 “让她和你单独相处,我才更无法放心。南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选谁。” 路南歌静默沉思半晌,才道: “就事论事,眼下的情况无关选择。” “……”兰牧面无表情,怒火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徘徊。 烟烟几乎能看见两人眼神交汇中的电光火石,刀剑厮杀。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幕,不嫌事大的添了把火:“大哥,路哥哥说得对,我们彼此冷静一下,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兄妹,好吗?” 话音落下,兰牧静静看了她几十秒。 她对他又回到了防备时的称呼,却亲热的喊着路南歌“路哥哥”…… 嫉妒的火苗霎那间疯长。 他缓缓闭上了幽深的凤眸,过了会儿再睁开眼时,神色已经完全冰冷,不带丝毫温度。 面对挡在面前的碍眼的情敌,不再留情,直接握起拳头打在路南歌的俊脸上。 烟烟惊呼了一声。 路南歌吃痛的用食指拭过伤口,却没有还手。 “刚才那拳,是替小月教训你。”兰牧扭了扭手腕,又狠狠击向他腹部。 “这拳,是结束我们的友谊。” 他漠然看着疼地额前冒出冷汗的路南歌,抿了抿唇睨了烟烟最后一眼,留下两句话便转身离开。 “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接受订婚的事。” “至于只做兄妹?不可能。” 路南歌闻言不敢置信。 订婚?她要和牧哥订婚?! 对上他震惊不解的目光,烟烟连忙解释: “其实是叔叔阿姨忽然定下我和大哥的婚事,我没有同意,就跑了出来……路哥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实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哥……” 纵使她已经解释了前因后果,路南歌却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他苦涩一笑。 当他对她动心时,他已经有了需要守护的小月,她也竟要与牧哥订婚…… 这到底算是有缘无分,又或者只是孽缘呢? 他到底还是没拒绝烟烟留宿的请求。 只要想到将烟烟送回兰牧身边,心中就像被蚂蚁啃噬了般,一点一滴的流淌着鲜血,不断收缩发紧。 设想之后,他几乎没有多加思索,就抓着烟烟的手带回了家中。 路家和兰家不同,诺大的别墅中只有路南歌一位主人。 他的父母非常恩爱,两人所有时间几乎都用于世界各地的旅游,每天都是蜜月期。 路南歌非常羡慕父母这种十年如一日、毫不变质的爱情,所以他对自己认定的恋人也始终保持着忠诚。 可这份忠诚却被烟烟的出现打破了。 所以他才十分自责,即使烟烟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对他而言却依然如天埑般遥远。 可望而不可即。 佣人准备好晚餐,烟烟和路南歌安静的坐在长桌两头,隔着两米远,安静如鸡。 “兰烟……” 他重新喊回了她的全名,刚刚刻意在兰牧面前唤着更为亲密的昵称,也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路南歌食不知味的放下刀叉,忍不住问道: “订婚的事,能详细说说吗?” 烟烟眼瞳微微转动,抬眸看向他,提起这事就心情不好: “今天回家后,叔叔阿姨就在客厅等我,通知我以后开始学礼仪,在成人礼那天举办和大哥的订婚宴,让我提前做准备……” 她越说越难过,水珠在眼角打转,为其添了抹艳红:“我不愿意,可他们没有人在乎我同不同意。大概都认为,只不过是被收养的孤儿,没有资格拒绝他们。” “路哥哥应该也觉得我不识趣吧。” 路南歌不由怜惜和心疼起烟烟,她虽然嘴上自嘲,可心底却十分敏感。 从那天看见她羡慕的凝望着医院楼底下幸福的家庭时,他就清楚她到底又多在乎自己的身份。 “不,你遵从内心的选择,没有错。”话语包含着无限的理解与温柔。 烟烟闻言垂下头,让垂落的长发遮住自己狼狈落下的眼泪。 路南歌见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柔又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发顶,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垂落在桌面上宛如丝绸般的乌发。 烟烟从未被谁如此温柔以待,尤其还是这种最脆弱的时刻。 异性之间互换心灵的伤疤,也能快速的促进情感。 她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侧身将小脑袋埋在路南歌的腰间。 温热的液体轻松渗透了薄薄一层的白色衬衫,路南歌僵住不敢动弹。 只隔着衬衫的接触,近到就连她的呼吸,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酥酥麻麻的感觉逐渐漫遍全身,连神经都因此变得迟钝。 唯有不受控制的心跳又鲜活的存在于胸腔内,欢快活跃的响着急促的节拍。 仿佛胸口里面关押着一头温驯淡然的小鹿,此刻却猛地一下又一下不要命地撞击着心脏的出口,即使头破血流也毫不停歇。 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叹。 苦恼意味中,却也暗藏着满足的喟叹。